按照陈默的猜测,他到武装部填写入伍申请表时,政委和部长肯定会拉着他询问信件的问题。

  里里外外将他盘个明白。

  毕竟,当时这俩人打着适龄家庭慰问的旗号,跑到家里也没询问太多,心里肯定憋着不少疑问呢。

  没成想,这次陈默失算了。

  跟着军事科干事王明明来到武装部,那栋二层小楼办公室时,屋里只有部长曹德明,正手捧白色陶瓷缸喝茶呢。

  政委董国强压根不在。

  瞧见陈默过来,曹德明将瓷缸放在办公桌上,伸手指了指办公桌一侧道:“小王,登记表给陈默拿一份。”

  “指导着他填好,写完送他回去等通知。”

  “是,部长。”

  交代完之后,曹德明慢悠悠起身,双手环在胸前,盯着陈默坐在桌前填表。

  其实征兵报名登记表没啥内容,无非就是填写姓名,年龄,学历以及面貌之类的信息。

  陈默趴在办公桌跟前,认真的填着。

  曹德明负责检查学校开的退学证明,还有户口本,确认无误后,又低头看看陈默那飘逸的字迹。

  他基本已经确认,邮寄到他们这的信件就是这小子亲笔写的,连笔迹都分毫不差。

  不是老曹不想深问。

  主要是连政委,都称赞陈默写公文的功底很深,对参军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很充足。

  最终得出结论,这小子天生就适合穿军装。

  加上这两天他们没少私下调查。

  结果都显示陈默的背景很干净,根正苗红,没有任何问题。

  曹德明也就没有了一开始那么重的疑心,连征兵单位都表示要接收这人,他就不操那么多心了。

  “陈默,填完表就回去吧。”

  “你的初选已经过了,最近不要出远门,就在家等着体检的通知。”

  “明白吗?”

  “明白!!”

  陈默将写好的表格递给王明明,在办公室站了一会,看到老曹又捧起茶杯喝水。

  实在没有问话的意思。

  他才跟着王明明下楼,准备回家。

  至于刚才曹德明提醒不要出远门,这纯属废话。

  在2018年之前,各地征兵很少会有役前训练的安排,就算有也只是个别地区才会出现。

  反正他们父城是没这个步骤。

  征兵报名的流程就是初选,体检,政审。

  等人武部把户籍转走之后,兵源就要送到部队单位,从开始征兵到送走,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月。

  根据前世的记忆,陈默记得十二月底就被送到晋省,连过年都是在部队过,满打满算留给他的时间也不过才半个月。

  期间还要来几次城里,出个锤子的远门啊。

  回村的路上。

  陈默扭头望着窗外九十年代末的县城,心思却早已飘到了部队。

  不管这两天,他再怎么有信心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搞定入伍的事。

  但尘埃落定之前,心里总会犯嘀咕。

  这下好了,连人武部部长都说他的初选已经通过,陈默也就没啥好担心了。

  接下来,他要为进入军营做准备。

  1998年这个时间点的部队虽说比不上“红肩章,绿军装,半蹲马步斜跨枪”,满地都是单兵王的年代。

  可现在的军营比起后世来讲,依旧是“神仙打架”的时期啊。

  不然,那些摩托化步兵,号称比摩托跑的还快,这名气,猜猜是哪批老兵打下来的?

  九十年代末的军营里,惹上列兵、上等兵都没事,他们顶多算是生瓜蛋子。

  但若是惹上下士,中士或者上士,那就麻烦大了。

  这帮人,就没有不狠的。

  因为这些都是入伍三年以上的老兵,他们可不会像后世的士官那么温和,举个不恰当的例子,给这帮人去买烟,你还要找钱。

  不绝对,但很普遍,想要在这种大环境下混得开,你就要比他们强,比他们拳头更硬。

  除了这帮人之外,军营里还有一批更狠的。

  那就是志愿兵,志愿兵属于统称,细分的话还能分为两种。

  专业军士和军士长。

  肩膀上扛着一根粗杠,带着细拐的是专业军士,扛着两根细杠带着拐的是军士长。

  专业军士一般都是在部队由义务兵直接转志愿兵,技术类居多,但基层连队不是没有,只要出一两个,那就是妥妥兵王。

  服役年龄能跟团长比高低,是能在连队横着走的类型。

  军士长属于士官学院毕业,数量也很稀少,反正都不好惹。

  至于说为啥,专业军士和军士长都比义务兵狠,那是因为这个时期,义务兵要是想转志愿兵,必须服役满五年,第六年才能给转。

  想想一个新兵蛋子,碰到这种志愿老兵,能占到便宜嘛?

  这帮人有些还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都是属螃蟹的,横得很。

  陈默就是因为知道部队的情况,所以才决定,入伍之前,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否则到了军营,面对一群想要进步的老兵,想出头可没那么容易。

  回到家之后,陈默将从学校带回的书本、铺盖全部搬到屋里。

  告别了王明明。

  连一点时间都没浪费,陈默直接来到家里堆放木材的地方,准备挑一个粗点的木杠子,拿来练习体能。

  也幸好老爸是木匠,经常帮人打家具,家里存放了不少木材。

  陈默挑了一根大概一米多长,直径有三十多公分的木杠子,就开始自行锻炼。

  眨眼十四天过去了。

  这段时间,陈默每天天不亮就早起,跑步到几公里外的水泉岭上,找到自己藏起来的木杠子或背或抱的跑。

  偶尔也会换换口味,抱着石头跑,反正每次都跑到筋疲力竭,几乎瘫在地上才罢休。

  等恢复一些力气后,还会继续跑。

  这种自虐式的筹备训练,能够支撑陈默的只有迫切想要进步的决心。

  他深知自己松懈,就很可能再次和这个时代的机遇擦肩而过。

  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不要觉得这是夸张。

  可能在兴隆村,只有一个陈默这么努力,但若是进了部队,同样咬紧牙关敢打敢拼的遍地都是。

  想要进步,那是懒一点都不行啊。

  12月28日临近中午。

  在岭上跑了大半天的陈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跟以前不同的是,今天家里除了母亲刘凤兰和妹妹陈静之外,就连老爸也在家。

  包括他们村的村长也在。

  看着老妈正抱着一堆衣服、零嘴朝自己从人武部领回来的携行包里塞。

  长条型携行包,都快被塞成圆的了。

  陈默就知道,该出发了。

  武装部集合的命令,到了。sxbiquge/read/73/73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