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泰的秘书是阮南州。

  这人本来都要放出去任职某县的代理县长了。

  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留在了方有泰身边。

  贺时年和他接触过几次,也吃过饭聊过天。

  贺时年对此人的印象不是太好。

  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当初欧华盛找阮南州跑过官。

  争取宣传部部长的位置。

  欧华盛贪污严重,最后以意外死亡告终。

  并未牵扯出更多更深层次有牵扯的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欧华盛在跑官的过程中难免花钱。

  而阮南州如果没有收受过欧华盛的好处,有可能为当时的欧华盛讲话吗?

  答案是否定的!

  “蔡书记,此次调查组的组长是谁,定了吗?”

  蔡永恒道:“最开始的时候方书记是想让人大主任程国邦亲自带队的,但常委会上副书记赖昌明主动请缨,方书记不好回绝,也就同意了。”

  赖昌明?

  怎么会是他?

  听到这个人任组长,贺时年脸色微微一变。

  贺时年进入矿井救人的过程中。

  杨柳在现场,看见赖昌明和齐砚山悄悄进入了房间密谈了十多分钟。

  在医院的时候,杨柳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贺时年。

  从这点看,两人是认识的,并且关系不简单。

  贺时年当时猜测,将齐砚川推出来承担矿难的责任,不是齐砚山的手笔。

  而是来自于齐砚山背后的靠山,也就只州委副书记赖昌明。

  此次赖昌明急不可待,主动请缨成为调查组组长,行为上过于急切了。

  这似乎进一步验证了贺时年的猜测。

  当然,目前这些都只是猜测。

  人家是厅级干部,没有实锤证据之前,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再者,这样的人做事,决定留后手,甚至不留尾巴。

  蔡永恒见贺时年脸色变化,问道:“时年同志,你想到了什么?”

  贺时年脸色恢复,挤出笑容道:“没什么,副书记亲自带队,足见州委对青林矿业的重视。”

  “那当然,方书记交代,调查组一定要深入一线,除了对双齐磷矿等矿业行政处罚之外,存在违法犯罪也绝不姑息。”

  “此次的调查组是长期战线,除了宁海之外,所有涉及矿业产业的县市都要调查。”

  “对于有问题的矿业,必须关停,直至按照省上的文件要求,彻底整改到位后才可以复工复产。”

  “尤其是青林镇目前已经全面关停了矿产,在没有彻底技改和解决实质问题之前绝不可以再开采。”

  贺时年点了点头,道:“有方书记的指示,我们下面的干部干工作就踏实了很多。”

  蔡永恒道:“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应该能猜得到我今晚找你的目的了吧?”

  贺时年笑笑说道:“蔡书记是想在青林镇拿下第一个人头,点燃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

  蔡永恒道:“你有材料吗?”

  “当然,等你公示结束,相应的材料就会送到你的办公桌上。”

  “很好,我等着你来找我。”

  ······

  两人前后聊了半个多小时。

  从蔡永恒房间离开,贺时年的眉头再次沉了下去。

  如果齐砚山背后的人就是赖昌明。

  那么此次的调查组不管是多少个部门联合,最终激起的水花也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捂住。

  赖昌明主动请缨,就是为了保护齐砚山的。

  可是,违规过界过度开采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赖昌明想保齐砚山,保得住吗?

  除非······

  贺时年想到了某种可能。

  以时间换空间。

  对!

  贺时年脑海突然一亮。

  如果我是齐砚山,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尽快将双齐磷矿脱手,同时完成资产的转移。

  至于吊销采矿证,后面的赔偿补偿以及一系列的事他齐砚山完全可以不管。

  因为法人代表不是他!

  牵扯的责任主体也不是他!

  他完全可以推诿扯皮。

  想到这些,贺时年心头一紧。

  决不能让齐砚山完成资产转移,否则他将成为下一个张清泉。

  想到这些,贺时年连忙拨通了吴蕴秋的电话,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秋姐,现在必须想办法让法院的尽快冻结齐砚山以及和他有关系的所有账户。”

  吴蕴秋听了贺时年的分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知道了,我马上和法院的铁院长沟通。”

  挂断电话,来到楼下,看到停在那里的印第安·公路大师。

  想了想,贺时年最终还是拨通了韩希晨的电话。

  此时的韩希晨正躺在酒店的床上把玩着布偶猴子。

  刚才在车上被苏澜一说,韩希晨以为贺时年是专门来还她车的。

  可是在酒店里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贺时年的电话。

  她又嘟喃起小嘴,心里没来由生气。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当看清是贺时年的电话后。

  韩希晨脸上的阴霾以及那嘟喃的小嘴瞬间变成了微笑。

  心里激动,但还是安耐住激动,等电话响了三声后才冷冷说道:“喂,什么事?”

  贺时年说道:“你车我停在了汉湖酒店的停车场了,钥匙放在酒店前台,你方便的时候过来骑走!”

  啪嗒!

  韩希晨手心底点燃的激动被深深浇了一瓢冷水。

  刚刚压制着去的气又瞬间提了上来。

  “我知道了,感谢你贺大书记,再见!”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贺时年再说什么。

  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贺时年看着已经掐断的电话,苦笑摇头。

  ······

  此时的沙俊海已经敲响了姜雨琴的房门。

  这是两人的秘密据点,沙俊海来过很多次。

  开门的姜雨琴一身丝绸睡衣,玲珑遮掩下,肤如凝脂,魅惑万生。

  看到她,沙俊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此次的磷矿坍塌事件让沙俊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暗自后悔因为和齐砚山的特殊关系,一直以来都没有下决心严格整顿矿业秩序。

  最终酿成大祸。

  虽然这次的州委常委会在靠山赵又君的力保下。

  暂时保住了他沙俊海宁海县县长的位置。

  但沙俊海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的命运或者说他沙家班的命运,因为此次的矿难已经决定了。

  他已经不可能在宁海更进一步成为县委书记。

  而下一任县委书记也不可能再像吴蕴秋一样搞平衡。

  一定会彻底粉碎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沙家班。

  想到当初没有狠下心整顿矿业,致使差点发生巨大的足以轰动全国的事件。

  沙俊海暗悔不已。

  他昨天找贺时年谈话,主动示好,又慈言笑脸以对,从内心深处有感激。

  当然,更多的还是必须抓住一切机会,看能否通过贺时年在上层领导那里搏一个好感。

  以便,在后面安排他履任新职的时候能客观评估。

  今天之所以答应见姜雨琴,是因为沙俊海想在今天和姜雨琴彻底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