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贵背着余冬玉,脚步沉稳,健步如飞。

  这段时间以来,他吃得好、睡得好,每天早晚还要在大庄或二庄的指导下练功夫。

  身体素质早已经不是往日可比。

  哪怕背上百余斤重的余冬玉,对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儿啊!累不累?要不要稍微歇一会儿再走?”

  琴嬷嬷心疼地看着二贵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开口劝道。

  “不用了娘亲,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也正好看看二庄哥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贵将背上的余冬玉往上掂了掂,步伐沉稳的继续向前走。

  赵媒婆这个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干的婆子,一时间竟然还有些跟不上。

  她笑得一脸讨好,紧赶慢赶的跟在琴嬷嬷的身旁,看着他们母子俩的脸色,心里直犯嘀咕。

  “要不......我快跑几步,先回顾宅去看看情况?”

  赵媒婆这回是彻底被老余家给整服气了。

  妄冒为婚的事都干出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还是快些把喜房准备妥当,让新郎新娘早一点掀盖头、入洞房,她也好完成这趟差事。

  “那行......辛苦你跑一趟了。”

  琴嬷嬷只略一思索,便爽快地应下了。

  还没等赵媒婆冲到前边,几人刚一走到转角,便看见顾宅的骡车,好好的停在余村长家的青砖大瓦房门口。

  二庄急得眉眼直跳的,在骡车前不停地转悠。

  见到琴嬷嬷和二贵等人,背着蒙了盖头的新娘子缓缓而来,立即迎了上来。

  “琴嬷嬷、二贵,实在是对不住,让你们自己走过来。”

  二庄迎上前,本想着搭把手,转念一想......

  这可是人家二贵的新娘子,他一个外男,说什么帮忙的话,让人家怎么想?

  “我回到宅子里,刚找到吴大夫走到门口,便被汪家的小厮给拦下了。”

  “他们家......他们家那个小主子,怕是不大好啊......”

  二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凑近几步,小声地说道。

  “汪家的小主子......不是说,傻了吗?”

  琴嬷嬷的目光有些意外的朝着余家的院门口看去。

  汪家的人和事,在整个余家村都几乎没有什么秘密。

  他们家发生的点点滴滴,无论大事小情,都能迅速的在村子里,传了个遍。

  “是啊!可不是早傻了吗?”

  “他们家弄丢了小白狼,汪家主一时心气不顺,砸破了小主子的头。”

  二庄回头看了看,守在余家院子门口的家丁,声音压得似乎更低了些。

  “听那个叫小欢的小厮,哭着跟吴大夫说。”

  “一直没给上药,更没请大夫看看呢!”

  二庄一脸的八卦,说着他们出顾宅大门时,发生的意外。

  那个小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跑找去顾宅,在院门口拦住了吴大夫的去路。

  跪下求了好长时间,吴大夫这才同意,上余村长宅子里走一趟,看看汪府那位可怜的小少爷。

  琴嬷嬷轻声地叹了口气,那个小少爷倒是个可怜的孩子。

  爹不疼,娘也不在身边。

  只有一个还算忠心的小厮,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那......吴大夫进去多久了?”

  “汪家那个主子,可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主,他不会吃亏吧。”

  之前吴大夫、江大夫还有县城的曾大夫师徒,被汪府的人赶出来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琴嬷嬷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地看向余家的院子,此时的院门紧紧地关着,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难怪二庄在门外守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吴大夫夫妻俩个进去一会儿了,我在这里守着,等他们出来。”

  二庄担忧地看着院门,听那小厮的描述,汪家小少爷这一回,怕是难了......

  一个本就伤了脑子的小孩子,又被打破了头,受到一顿惊吓。

  再发一天的高烧无人过问,能撑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这......这可怎么是好?”

  “新娘子眼下还昏迷着,等吴大夫给她看看头上的伤呢。”

  老余家的那群人也是......余冬玉既然碰伤了头,他们也不知道请大夫给瞧一下?

  听说吴大夫进去给汪家的小主子看病,顿时便有些着急。

  她这趟媒做得,真是够头疼啊!

  新娘子成亲闹得一波三折,就连请大夫也如此的不顺利。

  “要不......我进去催一催?”

  “顺便也看看吴大夫的情况,免得汪府的人再为难他。”

  二庄不放心地说道,不由得踮起脚尖,朝院子里张望着。

  “一边去......一边去!看什么看?”

  “这里面也是你们这群人,可以随便乱看的吗?”

  不等他看到什么,汪府的家丁便围了上来,将他往远处赶。

  老爷的心情十分不好,说是要过来买山头,现在突然又没了下文。

  成天在宅子里发脾气,也不提出门或者回府的话,让他们这群做下人的,没日没夜提心吊胆的。

  “劳烦二位通报一下,我们急着找吴大夫。”

  “新娘子受了伤,还等着救命呢!”

  二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他拱了拱手,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滚!滚!滚!”

  门口的家丁毫不客气地驱赶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什么泥腿子!也敢跟咱们家小主子抢大夫?”

  两个斜着眼,满是嫌弃地瞟了一眼,被新郎官背在背上的新娘子,仿佛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低**的蝼蚁。

  “想找大夫......村子里不是还住了一位吗?”

  “你们找他去好了,想跟我们家主子抢,活腻味了是吧!”

  两个家丁丝毫没有将二庄一行人放在眼中,态度傲慢无礼,就差没抡起大棍子,将几人打一顿。

  “二庄......你暂时留下等着吴大夫的消息,让二贵驾车,先送我们回府再说吧。”

  琴嬷嬷心如明镜似的,府城汪家的这些奴才们,有多么狗眼看人低。

  曾经肖家风光得势的时候,哪里需要看这种狗腿子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