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魅

  别墅的壁炉里,炉火摇曳落在林殊光洁的侧脸上,跳跃的光芒映衬着她绝美的容颜。

  披散的乌发遮住了半张脸,她的目光落在端着的书中的一行字上,顿住许久。

  【男人的小青梅是原配的终极杀手,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年少时的恋人,六年的婚姻里,原来我连替身都不如。】

  林殊不小心就代入了自已与周宴礼的点点滴滴,一本言情小说看得如痴如醉,死去活来。

  “在看什么?”

  雪松的清新味道直入人心,是属于周宴礼独有的味道,腰上被人轻轻环住,她身体冷不丁的颤了下,却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林殊依旧盯着炉火,耳边传来与雪景相融的劈啪声,在深夜更显静谧。

  周宴礼想抽走她手里的书,林殊随手一扔,书呈现抛物状的弧度飞进了炉火,不一会儿就让火舌舔食得干干净净。

  “我累了,要睡了。”

  她想推开他,那怀抱曾经有多令她着迷,如今就有多让她恶心。

  周宴礼走后的无数个夜里,她都能梦到他与温馨缠绵的画面,醒来之后冲进洗手间干呕的不适感一直让她很不舒服。

  男人没有放开她,以为她还在为婚纱的事耿耿于怀,为他坦护温馨而与他置气。

  不过,周宴礼知道林殊很爱他,否则不会答应救温馨。

  所以,他是带着感激的,心上的天秤也因为林殊的动作而悄悄的向她倾斜了些。

  他不打算再将她一个人晾在家里了。

  其实温馨大部分时间病情还是稳定的,他认为,对林殊,他应该好点了。

  周宴礼没有听懂林殊话里明显抗拒他的意思,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头,深嗅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有些心猿意马。

  因为温馨,他们半个多月没有在一起了,上次的火热也被女儿搅乱,他现在很想——

  “霜霜不在,我抱你回房间,嗯?”

  他想带周霜一起回来,但是女儿放心不下温馨阿姨,非要在那边陪着。

  温馨今天动完了手术,状态不错,他请了五个医护人员去盘山路三号,他很放心。

  他想把时间留给林殊,她帮了一个大忙,他想好好慰藉她。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周宴礼,你当我是什么,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伎吗?就算真的是伎,你也要问问人家同不同意。”

  林殊表情浸**在炉火的光渍里,隐隐绰绰,长发轻垂,红唇鲜艳得像吸过人血,一张脸在火光的衬托下显得妖冶媚惑,声音却冷漠得不像话。

  周宴礼暖香在怀,加上情绪与气氛的烘托已经快把持不住,她的话像一盆凉水,浇熄了他大半的热情。

  他抛下刚动完手术的温馨只为了来陪她,她这是什么态度。

  林殊从沙发上起身,薄毯滑了下来,露出单薄却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以及那张极不友好甚至带着愤怒的脸。

  周宴礼的热情肉眼可见的褪了下去,突跳的太阳穴是他强压的怒意。

  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了午夜的铃音,他累一天了,本可以直接在那里休息的,想到家里的妻子,他依旧在冰天雪地的寒冬,在深夜回到了这里。

  “我想跟你道谢,不只是口头上的。林殊,谢谢你。”

  想到温馨手术很成功,他心里那块肉又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他的林殊,永远站在他这边,替他着想。

  “因为我救了你的旧情人?”

  林殊笑了,笑得讽刺又心酸。

  这半个月她打了多少电话,找过他多少次,他可曾回来看过她一眼。

  为了他的小青梅,他居然良心发现,想用身体来答谢她。

  “我是真心的。婚纱我已经让人拿去修理了,相信十天后他们会送回来的。”

  周宴礼的话扯着她的心脏在胸膛纠着疼。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周总。”

  林殊转身,曾经饱含深情的目光不再有半点的眷恋。

  她上到第三个台阶的时候转身,乌发随动作轻摆,如流云叠锦。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其实你不用谢我,温馨的命是你们周氏拿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换的。”

  她轻轻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唇角勾着无情与冷嘲,不理会他那双能淬出冰的黑眸里已饱**毁天灭地的风暴。

  “离婚协议你也看过了,找个时间签字吧。”

  周宴礼浑身冰凉的站在客厅中央,万万没想到,对利益与得失从不在意,一心只争与他朝夕终老的林殊竟然变成了一个手段满满的女人。

  他好像听到自已心底有什么碎了,在这寂静的深夜扯着他的心脏一阵阵的疼。

  林殊——

  是他看错了她吗?林殊回了楼上,女儿没回来,想必还在温馨那。

  那女人做了手术,周宴礼也回来了,谁照顾周霜?

  她在卧室里拿座机打那边的电话。

  大约是看到了熟悉的号码,佣人以为是周宴礼,立刻接听。

  “让霜霜来接电话。”

  林殊声音冷硬,佣人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愣了一会儿,想挂。

  “你们知道周宴礼他回来了吧,那房子还是我的,敢挂电话明天你们所有人等着接律师函。”

  佣人只是要份工作挣钱养家,不想掺入主人家的私怨。

  “您等等。”

  那边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佣人小跑着去找周霜。

  温馨从医院回来后周霜也一直陪在房间。

  医护人员轮番照顾着,周霜伏在桌前用心叠着什么。

  “霜小姐,您的电话,好像是您的母亲打来的。”

  佣人强调了,周霜眉头都不曾抬。

  “她打电话来这做什么?爹地刚刚都回去了,把温阿姨一个人扔在这里,肯定是她又跟爹地闹上了。

  我还要给温阿姨折许愿星呢,卖家说,折满了一万颗许愿星,温阿姨的身体就会诠愈了。”

  佣人心中了然,是霜小姐不想接电话,怪不得她。

  林殊耐着性子等了十多分钟,那边才慢吞吞的传来了话筒被接听的声音。

  “霜霜——”

  “对不起周太,霜小姐不想接电话。我看您还是别打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