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鱼退着退着,突然觉得两人相处的模式有点怪。

  她为什么要被路北川的气势震慑?

  他的确是破文中的大佬。

  可她为什么要害怕他?

  想明白这点,素手往前一推,雪白的脖颈歪到一边,躲闪着和男人的亲密接触。

  “你说这些干什么?难道在路上你还没有要够?”

  “如果你想,我可以成全……”

  莹润指尖攀到领口,眼看就要打开纽扣,露出里面的春光。

  路北川的心瑟着一抽。

  他看明白了小女人的心思,她想用这个来撇清关系。

  表面上看是她在成全自己,实际却是她用这个手段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自然不会上当。

  他皱眉,戾气来的突然,像真空泵正在一寸寸碾压空气,呼吸被压扁在气管里。

  “你在说什么,还是在鱼鱼心里,我路北川只是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和你铺垫这些,只是为了这件事?”

  关鱼内向,心思敏感,自然第一时间察觉男人的不对劲。

  看到男人眼底潮涌的受伤,她慌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解释。

  男人却不乐意听了。

  原本解开的外套纽扣被修长的指节一扣一扣的扣到领口。

  通身写满了破碎和禁欲。

  “如果你这么想我,时间会替我回答,我不是这样的人。”

  关鱼小心脏缩着,几乎以为男人下一秒要摔门而去。

  但想想的桥段没出现。

  男人只是和衣而眠,躺在她柔软的床铺上,占据了半片江山。

  “睡吧。”

  “鱼鱼,在你首肯之前,我绝不会碰你半根手指头。”

  声线郁闷,透着浓浓的寥落。

  关鱼的心跟着一揪。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男人生闷气,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哄。

  “你生气了?”

  一根莹润的手指戳戳男人宽阔的肩。

  然后那人就跟含羞草一般,肉眼可见的瑟了下,躲开她的触碰。

  “……没有。”

  说的大度,声音却闷闷的。

  他好像用气势在床铺上划出一道三八线,他一个人在线的那一边,留下大片的冷空气给她。

  “……”

  她没有觉得尴尬,反而松口气。

  毕竟对现在的她而言,路北川的负责才是最要命的东西。

  舟车劳顿一天,她早累的要命,悄悄脱下外套,从柜子里拿出另外一条棉被,钻到被窝里面毫无心理负担的睡了过去。

  因为啥事都没往心里搁,所以她很快就睡沉了。

  呼吸均匀,小脸泛粉,睡颜乖乖巧巧,温温柔柔。

  而路北川背着身子,负气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女人转身。

  心脏一缩。

  均匀的呼吸声洒落颈侧,他眯紧眼阔,费力转身看去,却发觉小女人已经睡着了!

  嘎吱!

  修长如玉管的手指蓦的捏紧,发出骨节清脆的声响。

  戾气沿着男人紧缩的瞳仁快速弥漫到空气。

  好!

  很好!

  她居然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情绪,就这么睡着了。

  看样子他在她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那些路途上的入骨缠绵,没在她心里留下半点涟漪,统统都被她抛到脑后了!

  路北川眼眶猩红,俯身,牙齿用了点力度狠狠地咬住她的唇。

  却在她发出痛呼之际,改成了轻轻的碾磨。

  似要透过这般需索的吻,来抚慰内心密密麻麻的刺痛。

  许久许久。

  直到关鱼的唇瓣被蹂躏的湿红,才被路北川意犹未尽的松开。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肿胀的唇瓣,目光许久没挪半分。

  翌日!

  关鱼起床洗漱刷牙的时候,就觉得唇瓣刺痛。

  对着镜子照了许久,才发现唇瓣上竟然有一个破损的伤口。

  看形状很像是被人咬出来的。

  她看着镜子里水眸湿漉漉,脸颊红绯绯的自己,小脸儿更烫了。

  昨晚她虽然没再和路北川同房,但是睡梦中却有悱恻入骨的缠绵。

  男人深色的瞳仁里潮涌而出的眷恋那样深切,一遍遍的在耳畔说着甜蜜蜜的情话。

  举止更是闷骚入骨,一度让她激动的脚趾蜷缩成珍珠。

  后来,后来……

  那些害羞的桥段她能经历却不能宣之于口。

  难道她在梦中太激动,自己给自己咬破嘴唇了?

  她抚着嘴唇陷入沉思。

  然后耳畔落下低沉缠绵的男音。

  “鱼鱼,我们该去关家了,妈妈已经准备好了。”

  关鱼手指抖了下,一不小心戳到伤口,痛的“嘶”了声。

  青年俊美的脸庞瞬间近在咫尺。

  路北川看着镜子里的她,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好像把嘴唇咬破了。”

  话音落下,空气有一秒的沉寂。

  她几乎以为自己说错话,刚要挽尊。

  下一秒。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的下巴突然被男人强硬的扳过去,男人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粉唇上,仔仔细细的端详。

  这才松开,道:“有点严重,我帮你涂点药膏。”

  “不用了,太麻烦。”

  但男人已经阔步离开,边走边问,“医药箱在哪里?”

  因为刚来小院住下,路北川对这里并不熟悉。

  关鱼忙将医药箱打开。

  这一打开一不要紧,空气瞬间停止流动,隐约有惊涛骇浪在涌动。

  她惊觉不对劲,忙问,“怎么……”了字都不必说了,因为在药箱里藏着一张相框。

  相框里面不是别人,正是关鱼和霍邵珩的结婚照。

  八十年代,又是在农村,还不流行婚纱照,但是却在婚礼上拍了合影。

  关鱼穿着洁白的婚纱,盘发披着头纱,白中透粉的脸蛋,涂了亮晶晶清透质地的唇蜜,乖乖巧巧的靠着霍邵珩的肩膀,巧笑嫣然的看着镜头。

  而身侧的霍邵珩西装革履,身长玉立,俊脸和身形却绷的比拉满的弓箭还紧。

  唇瓣抿成直线,锋利的眼角眯着,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只见路北川瞪着那张擦拭的亮晶晶的相框,半晌都没动弹,好似要用目光在上面烫个窟窿。

  关鱼直觉不对,掀开男人宽掌中的盖子一看。

  整个人都麻了。

  修罗场!

  这绝对是修罗场!

  虽然她和霍邵珩已经离婚了,但现任看到妻子和前任的照片心里都会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