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璇中医多年,自然也有无条件站她那边的,但那说出来的话难免偏颇,“话也不能这么说,黎璇医生和路先生结婚多年,却一直分居两地,黎医生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多少还是需要一个男人靠一靠的。”

  但是这种声音刚冒出头就被无情嗤笑。

  “这么说来你觉得黎医生给路先生戴绿帽子戴的好咯?”

  路家在川市也是大家,但多年一直在乡间行善,积攒了不少的阴德,十里八乡就没有说不好的。

  黎璇帮助过的人也颇有些人。

  这两种势力在议论声中暗流涌动。

  而黎璇作为当事人,蓬乱着头发,皙白脸颊还残着泪痕,在面对林秋月和霍父的时候满脸的凄楚迷离。

  “伯父,伯母,是我对不起绍珩…”

  但多余的承诺,她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因为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发生这件丑事之后,娘家赶来一度要和她断绝关系,原本待她亲厚的婆婆也是冷脸相待,唯独路北川从始至终将她护庇在身后,将所有风雨帮她遮蔽在外。

  这份感情她自然是动容的。

  而霍绍珩坐牢也让她意识到路家的势力之大,绝不是她一己之力能抗衡的。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她稍加抗衡就会加重霍绍珩的刑罚。

  她尤记得被捉回的那天,夜色很沉,好似甸到了她的心里,她跪在路家的廊檐下,秋夜的凉气沁润肌肤,凉的透骨。

  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

  但路北川对她的袒护却声声入耳,生生暖化了她的心房,更是让她被愧疚的溪流淹没。

  后来娘家的人散了,临走之前横眉冷对。

  婆家的人也散了,小叔子甚至对着她啐了口唾沫,好似她是十恶不赦的潘金莲。

  黎璇的心好似碎成无数片,每一片都是凌迟的痛。

  但是路北川拯救了他。

  他肩宽腿长,一步步走来,居高临下的俯瞰她,腰背微弯,轻轻擦掉她脸颊上残留的泪水。

  “别哭。”

  “璇璇,当初你嫁给我我就知道你并非心甘情愿,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日期甚至比我想象的还晚了几年……”

  黎璇瞠目结舌。

  一度为路北川对自己的痴情而震动着。

  没想到路哥哥竟然这样喜欢自己,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辜负他,背叛他,做出这等丑事。

  那天路北川和她并肩坐在花坛边上,絮絮的说了许多。

  黎璇甚至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强烈的感动和愧疚中做出了保证。

  从此以后和霍绍珩彻底切割,好好的和路北川过日子。

  所以。

  霍绍珩坐牢她无能为力。

  霍父和林秋月找上门来,她因为愧疚连反抗都不敢,任由林秋月把她头发扯的凌乱不堪,她心里有苦说不出。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红颜祸水!”

  “你有娘生没娘教养,你这个………”

  一串串含妈量极高的国粹无比顺溜的从林秋月的嘴巴里脱出。

  骂街之酣畅淋漓,直让后排吃瓜的鹿幼白和关鱼叹为观止。

  “好家伙,给她一个开头,她能骂到天昏地暗。”

  鹿幼白默默的给挨骂的女主黎璇点了根蜡烛,给嫡长闺一个庆幸的眼神,“幸亏骂的不是你,你家这婆婆战斗力堪称恐怖。”

  关鱼脊背一哆嗦。

  “别提了,我想到以后还可能打交道已经开始胆寒。”

  “不好了,路北川来了!”

  鹿幼白眼锋一描,只见人群外凛来一道颀长昂藏的身影,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路北川。

  他好似挟裹着冬天的寒霜而来,哪怕还是初秋,还是让在场的人脊背一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人群中的好事者感受着男人身上凛冽的气势,纷纷为之一噤。

  路家外的空气瞬间变得又凉又沉。

  而痛骂狐狸精的林秋月却无所觉,跟豌豆射手一样,含妈量极高的国粹蹦豆子一般往外跳。

  蓦地,凉风掠过,让她脊背一震。

  再定睛,只见眼前出现一道穿军装的颀长身形,宽肩窄腰,肩膀上的勋章刺的她眼睛一缩,嘴边的那些污言秽语就像被捂住似的,瞬间消了音儿。

  她甚至被男人凛冽的气势吓得一颤,“啊——”

  她失声尖叫了下,跟见到鬼一般。

  路北川俊美的脸庞此刻已是覆上一层寒霜,似笑非笑的睨着林秋月,伸手解开了袖扣,反问,“怎么不接着骂了?”

  林秋月朝着路北川看去,只见他身后站着两个身姿挺拔的警卫员,铁杵一般贴身保护着他。

  看这阵仗一下子就猜出他的身份。

  她倒抽凉气,结结巴巴,“路、路……”

  “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霍绍珩的母亲,请问你来我家有、何、贵、干?”

  尾音渐重,眉梢微扬。

  简单的动作,却骇的林秋月脸色大变!

  林秋月本来就是欺软怕硬,此刻碰到硬茬子,加上人家路北川才是受害者,毕竟是自家儿子祸害了人家的媳妇。

  多重因素下,林秋月心虚的不敢直视路北川的眼睛。

  “不、不敢!”

  剧烈的恐惧之下,林秋月一改之前的耀武扬威,浑身的骨头都软了,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声线带着颤音儿,连连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

  “求您饶了我的错。”

  林秋月边说边大耳光子抽自己,抽的空气响彻清脆的巴掌声,“我鬼迷心窍,我不知廉耻,可是我都是关心则乱,所以才做下这等错事呀!”

  骇于路北川的气势,空气除了林秋月自打耳光的声音,就是她颠三倒四的那些辩驳声。

  鹿幼白听到这可听不下去了。

  捏着鼻子压扁了声线发出粗嘎的声音,开始暗戳戳的煽风点火。

  “哟——这么说来,你儿子勾搭人家媳妇,你还有理儿了?”

  “怕是掀翻川市,掘地三尺都难找出你这么混淆黑白,是非不分的婆娘!”

  林秋月正满心忐忑,生怕路北川冲冠一怒自己遭殃,所以才忍痛自扇耳光,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拆台!sxbiquge/read/73/735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