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

  鹿幼白磕磕绊绊。

  那是紧张之下的下意识反应。

  小心脏悬起来的时候,耳畔落下男人沉冽嗓音,“……嗯。”

  然后男人越过她,去里面扯了一张毛巾糊在脸上。

  鹿幼白紧绷的心弦松开,总算能喘口气。

  纳闷。

  裴斯野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啦。

  紧攥外套的力道松开。

  她旋即释然。

  因为她不喜欢为难自己。

  “那你快点过来一块喝酒,你要是有想吃的东西我有空的话也可以去弄。”

  裴斯野沉冽嗓音克制矜持,“不用了,我不挑食。”

  “哦。”

  鹿幼白有点意外,但粗线条的她很快抛之脑后。

  这种烦恼能少则少。

  回到院子,气氛正酣,鹿幼白举起酒杯,很快就和周围人打成一片。

  甚至还开始猜拳斗酒。

  张平在捡竹牛之前是名副其实的街头混混,对这种东西最熟悉。

  简单介绍下规则,很快带出鹿幼白兴致,哪怕两人年纪相差许多,却还是玩的很投机。

  寒风凛冽,却吹不凉众人的兴致。

  院子内喝彩的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将氛围哄的很嗨。

  凉风拂动鹿幼白额前刘海,细碎绒毛衬着那张皙白水灵的脸庞,细碎星光在鹿眸潋滟,看的人心动怦然。

  裴斯野出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鹿幼白玩嗨了,漂亮的脸蛋红扑扑的,宛如熟透的苹果,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

  因为没什么男女之防,和张平靠的很近,少年少女脸上的笑容真挚灿烂,眼眸中澄澈的水光都如出一辙。

  眼看着鹿幼白的肩膀头和张平的靠在一起,他的心好似被细丝线拴着高高悬起。

  这一刻,一股强烈的妒意烧的他理智全无,甚至想冲过去拽住张平暴揍一顿!

  但下一秒——

  鹿幼白纤弱的肩膀头离开张平。

  紧箍喉头的那口恶气瞬间就散了。

  裴斯野阴鸷着眸,骨节分明的手不耐烦的拆开军绿衬衣的领口。

  该死!

  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这衣服这样紧,太限制呼吸了!

  领扣解开没两颗。

  再抬眼的时候,鹿幼白这会几乎全幅身体重量都沉到张平身上,眼眸亮亮的将手中的扑克牌给他看。

  一线火猛地从胸膛冲出来,烧的裴斯野眼球裂出道道红丝!

  他捏着第三课纽扣,指节用力到凛冽!

  鹿幼白却对男人的想法一无所知,兀自玩的开心。

  正打算低声询问张平一件事。

  蓦地,身边挤入一道滚烫颀长的身形!

  男人沉冽嗓音紧绷克制,“在玩什么?”

  天知道裴斯野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强忍下把张平这个臭小子丢出院子的冲动!

  他努力把戾气遮掩殆尽,语调伪装的寻常平和。

  但鹿幼白抬眼的那一刻,他还是深切的体味到他的到来到底有多突兀。

  一股诡异的力道揪住心脏。

  下一秒。

  “阿野?”

  鹿幼白眼眸中璀璨的星星融化了他所有的纠结内耗,被强硫酸腐蚀的千疮百孔的心窝瞬间暖起来。

  甚至还倒涌入涓涓的甜。

  “快坐。”

  鹿幼白指了指左边的座位,因为张平就坐在右边。

  但裴斯野偏不。

  他勉强扯出个笑,俊目垂下却没多少温度,问张平,“方便让个座吗?”

  明明询问礼貌克制。

  但张平脊背却生生渗出层凉意。

  凝入裴斯野暗流涌动的眸,他生生打个寒颤,一刻不敢耽搁的起身,干脆利落的将位置让出来。

  “好,裴队长,请。”

  大院附近的人谁都知道,裴斯野可是军营特种兵小队的队长,军衔比肩营长。

  成日在军营摸爬滚打,男人身上弥漫着不怒自威的杀气,况且这会男人刻意施放威压,那股杀气沿着衣边流淌,骇人的紧!

  裴斯野很满意,守着鹿幼白落座。

  张平深吸口气,转身打算在鹿幼白的左手边落座。

  但是还没沾凳子,右边杀来一道寒气,那逼人的冷气直钻毛孔,冻得牙齿打战。

  “咯咯咯咯。”

  下意识的,张平猛地从那个座位上窜起来,好似座位上有钉子,扎到了他的!

  周围的人见他跟被火烫到一样跳起来,纷纷关切询问,“张平,你怎么了?”

  张平有苦难言,总不能说被裴队长身上的冷气冻到了吧。

  下一秒,耳畔传来裴斯野“关切”询问,“这个位置不习惯?要不要我把原来的位置还你?”

  张平对上裴斯野平静眼眸。

  “好”字就这么卡在喉咙口。

  “不、不了。”

  张平的嗓音都在抖。

  裴斯野笑。

  只是那笑根本不达眼底,看着渗人的紧。

  为保小命,张平赶紧找了处距裴斯野最远的位置落座。

  这才感觉那股如影随形的杀气消散掉。

  身边人递给他一只大虾,招呼他吃,张平接过的同时撩起眼皮看了眼裴斯野。

  男人那张冷峻的脸恍如万年不变的冰山,唯有在面对鹿幼白的那一刻,眼底才泄处浅浅柔光。

  裴队长该不会误会他和鹿老板,吃醋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在张平脑子生了根。

  不!

  不会吧?

  裴队长和鹿老板可是夫妻。

  如果夫妻关系好的话,干嘛无缘无故喝自己干醋?

  难道……

  两人关系不好?

  张平觉得自己真相了!

  可再抬头去看,裴斯野正将剥好壳的大虾递至鹿幼白嘴边。

  人家夫妻恩爱的很,哪儿来的他说的问题!

  张平深深的迷惑了。

  “……刚刚在玩什么?”

  看着鹿幼白将他亲手剥的大虾咬入口中,红唇沾上红油的亮汁,油然生出种满足感。

  这句话在喉咙口打了个转,终究还是不甘问出口。

  “哦,在玩猜拳斗酒。”

  “谁输掉的话,就要喝罚酒哦。”

  裴斯野眼阔收紧,危险的光芒在眼底隐匿,近乎嫉妒的脱口而出。

  “……我也会那个。”

  鹿幼白不明白男人弯弯绕的心思,开心的道:“真的吗?”

  “那换我们两个玩啊?”

  说完亮出白嫩嫩的素手,就要和他比划。

  裴斯野看着她娇俏小脸儿上璀璨的笑,只恨不得将人就此藏起来。sxbiquge/read/73/735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