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欣尖叫一声,心疼地赶紧按住他的手。

  流着眼泪指责。

  “城城,你怎么突然要中医,你难道忘了你之前吃中药吐了一天吗?”

  “是不是寒星来找你了?”

  “城城,你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不能分辨是非呢?”

  她似乎一副心累的样子,眼泪也在不断往下掉,柔弱可怜,偏偏还强撑着精神说教。

  傅翼城瞪大了眼睛。

  妈妈什么时候来看他了?

  他怎么不知道?

  可是看着谢如欣那笃定的样子,他又疑惑。

  是他睡着的时候来的吗?

  他的思维就这么被带偏了,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傅景珩收回自己还在流血的手,随便拽了纸巾按住。

  他那双严肃的眸子看过来。

  “城城,你妈妈来看过你?”

  傅翼城一脸的茫然。

  来过吗?

  来过吧?

  其实他心里面觉得,妈妈肯定会来看他的。

  因为,妈妈一直很爱他。

  哪怕他摔倒蹭破点皮,妈妈都会心疼地掉眼泪。

  他迟疑地点点头。

  傅景珩是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

  沈寒星不肯回来,却故意让城城闹!

  真是有本事啊!

  “阿景,你干嘛去,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谢如欣看他下床就走,赶紧上前将人拉住。

  “我知道你气不过,但城城小,咱们慢慢教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

  “让开!”

  傅景珩心底压抑着一股无名之火,如岩浆一般炙烤着他的神经。

  谢如欣拉着城城拦住他。

  “城城你说啊,就说你以后不跟寒星见面了,不让爸爸生气了,你快说啊!”

  傅翼城被推搡着往前走。

  他现在还是懵懵的。

  完全没听清楚谢如欣说了什么。

  满脑子都是妈妈到底来没来看我。

  现在被这么用力一推,他一个趔趄,直接撞在了傅景珩身上。

  鼻子被撞的好疼。

  明明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眼泪一落,他忽然觉得好委屈。

  他以前生病从来没这么难受过,爸爸也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呜呜呜。

  从小声啜泣,忽然嚎啕大哭。

  那哭声尖锐,刺的人耳膜都疼。

  傅景珩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强忍着火气,一把将孩子拽开,丢给了谢如欣,“送他回病房。”

  “阿景,你去哪?”

  谢如欣想要跟上去,这是她上位的大好时机,可偏偏傅翼城拽住她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己,她又不能当众甩脸子,只能先停下。

  傅景珩头也没回,甚至也没任何回应,转身上了电梯。

  他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他开车到了跟沈寒星定情的大学外,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面走。

  当初他的身份还没被发现,只是个穷小子。

  无权无势的他,经常会给人背锅。

  他当初一身傲气,不想解释。

  是沈寒星,不辞辛苦,将整件事调查清楚,将真相呈递给导员,还了他清白。

  当时沈寒星说,她最看不惯钩心斗角耍阴招的,想要什么就该光明正大地争取!

  可结婚才六年而已,她居然用儿子来做棋子,不遗余力算计他。

  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天色阴沉,有雨丝不断洒落。

  他的衣服被淋湿,心里面也变得潮乎乎的。

  围着校园的操场走了好几圈,他随着放学的学生去了一个小卖部。

  没想到,小卖部的公共电话居然还保留着。

  想当初沈寒星去别的学校演讲,而他没手机,每天就用这个小卖部的公共电话打给她。

  小卖部的老大爷很和蔼,偶尔还会送他几块糖。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站在了小卖部外面。

  手不断摩挲着那公共电话,居然拨出了一连串的号码。

  ……

  沈寒星在曹桂芝离开之后,就回到工位继续做设计。

  下班之前,将修改好的设计图发给了祁墨勋,便去接寻寻。

  幼儿园接娃的人很多,所以当有电话进来的时候,她看也没看就随便接听。

  “喂,您好。”

  寻寻看到她之后,眼睛里像是住满了星星,迅速朝着她跑过来。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拉紧了寻寻。

  所以根本没意识到,打电话的人没说话。

  等她拉着寻寻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这才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在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心头不由微微一颤。

  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忘记过去,傅景珩如何,已经跟她没太大的关系。

  可是在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那些被埋藏在心里的记忆,犹如山洪,冲破了所有枷锁。

  她的眼眶红的厉害。

  眼底一片濡湿。

  “妈妈,妈妈,你没事吧?”

  沈千寻看她的情绪不对,赶紧晃了晃她的胳膊。

  沈寒星立刻回过神来。

  过去的那些犹如大梦一场,哪怕难以消融,也不该再次沉浸进去。

  她深吸口气,“谁?”

  电话那边还是没声响。

  她皱皱眉,打算直接挂断。

  然而此时,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了。

  “星星。”

  这个称呼,已经好多年没听到过了。

  沈寒星一愣。

  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颤抖。

  “我在哪你应该知道。”

  男人的声音里,也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沈寒星当然知道。

  那个小卖部十点关门,寝室也是十点关门。

  他每次都固执坚持到九点五十五,挂断电话后疯跑回寝室。

  她出去演讲那些天,他每天都如此。

  他说,能多跟她说两句话,做什么都值得。

  那段时光,是她觉得最幸福,最甜蜜的。

  电话内的男声越发沙哑。

  “看在从前那些情分上,你可以回来,不用再耍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只是城城要送去贵族幼儿园,你若是想上班,也可以来公司做个文员。”

  这两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直接击碎了沈寒星的怀念。

  她忽然清醒的很。

  她喜欢的是二十三岁的傅景珩。

  她不后悔。

  但三十岁的傅景珩她不再喜欢,她也不后悔。

  “傅总,你从医院跑出来,是担心会被转到精神病院吗?”

  “有病就治,讳疾忌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sxbiquge/read/74/740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