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见不得人的事……”

  李冬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眉头轻皱。

  挖出一个人的黑历史,确实能让真相大白。

  李冬生心里瞬间有了主意,他抬起头,看向孙大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没白找你,猪肉卖你了,上称!拿钱!”

  这话说得干脆利落,带着几分豪爽劲儿。

  孙大鹏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得像两盏灯。

  他麻溜地猫下腰,从摊位下面翻出那杆用得油光发亮的大秤,秤杆上的刻度都被磨得有些模糊了。

  三人把猪肉从三轮车上抬下来,“咚”的一声,猪肉刚一落地,那股新鲜猪肉特有的腥味瞬间在空气中散开。

  这就像一声响亮的号角,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

  大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中年汉子挤到李冬生跟前,脸上堆满了急切:“兄弟,这猪肉咋卖啊?给我来二斤!”

  “我要五斤!”

  李冬生瞬间被围得严严实实,人挤人,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能买得起猪肉的终究只是小部分人。

  更多的人只能站在远处,眼巴巴地望着那堆猪肉,时不时咽咽口水。

  李冬生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孙大鹏说的没错,吃不起饭的人太多了,他就算有心,也帮不过来,更没法儿帮。

  “这肉我已经卖给大鹏哥了啊,你们谁想要找他,别找我。”

  李冬生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地从人群里挤出来,把这堆麻烦一股脑儿甩给了孙大鹏。

  人群一听,瞬间又转移了目标,像潮水一样涌向孙大鹏。

  “去去去!都别碰!这猪肉开多少钱我也不卖!”

  孙大鹏一边涨红了脸大声吆喝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调着秤砣,还不忘张开双臂,像护着宝贝似的护着猪肉。

  “有钱赚都不要!我花一块五一斤买!”

  “做梦去吧!老子收都是两块钱一斤收的!你当这是啥!?这可是猪肉!”

  孙大鹏一听,眼睛一瞪,没好气地回怼道。

  可即使面对两块钱一斤的高价,也依旧没有劝退全部人。

  “两块三一斤!我买!”

  一个穿着体面的人高声喊道,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劲儿。

  “都说了不卖!我留着有用!顶多给你们闻个味!”

  孙大鹏铁了心不卖,态度坚决得很。

  一番折腾后,终于把猪肉称好了,整整280斤。

  孙大鹏一边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喘着粗气说:

  “毛猪按百分之75的出肉率算,给你210斤的肉,能行吧?”

  “420块,要票要钱?”

  “钱就行,再给十块钱的烟票。”

  孙大鹏一听,擦了擦汗,熟练地数着钱。

  李冬生看着猪肉,有些疑惑的问:“你两块钱一斤收,还有利润吗?再说了,你收这么多,打算卖哪儿去啊?”

  孙大鹏一边点着钱,一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摆摆手说:

  “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的销路。反正这买卖亏不了,你就放心把钱收了就行。”

  李冬生见他不肯说,也不再追问。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了这场交易。

  ……

  骑着空荡荡的三轮车,两人慢悠悠地驶出了黑市。

  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李冬生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可算是把这几头猪都给处理好了,这下能松口气儿。”

  他晃荡着腿,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虎子,炼钢厂那边你平时不用去吗?”

  石虎挠挠头,一脸憨笑:“谢主任说了,我只要完成采购指标就行。还说了一堆弯弯绕绕的,我也没咋听懂,反正就是给我可多自由时间,隔三差五去他那儿一趟就行。”

  说完,石虎转移话题:“比起这个,哥,你快跟我讲讲冬云到底咋了?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敢打冬云的主意?我非得给他腿打折不可!”

  说着,还攥紧了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李冬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耳朵是塞猪毛了是吧?我都说了多少回了,打人解决不了问题!”

  李冬生抬手指向前方:“前面路口拐个弯,咱们去供销社一趟。”

  “好久没给家里添东西了,趁着今儿个有空,去买点。”

  “你添不添?”

  “不了!我等着娶媳妇的时候再说!”

  两人骑着三轮车来到供销社。

  就他俩这骑着三轮的架势,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供销社还和以前一样热闹,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人都带着点对物资的渴望。

  货架上还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看着琳琅满目,可价格标签一瞅,都贵得让人咋舌。

  售货员们呢,各干各的事儿,有的靠着柜台打盹,有的凑在一起唠嗑。

  一点都没有招呼顾客的意思。

  李冬生一边走一边瞧,心里琢磨着:“要是能给冬云冬雨找个售货员的工作,似乎也不错啊,这也是八大员之一呢,工作稳定,说出去也体面。”

  想着想着,他就走到了粮油区,开始挑挑拣拣,拿了些家里常用的调料和粮食。

  挑好东西,李冬生径直来到柜台前,客客气气地说:“同志,给我拿点烟。”

  售货员慢悠悠地晃过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问:“要啥烟?”

  李冬生也不着急,从兜里掏出一大沓烟票,那烟票叠得整整齐齐,可数量多得惊人。

  售货员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被这一幕给看楞了。

  李冬生数出一部分烟票,又把相应的酒票推过去,说:

  “三条中华,两条大前门,这是钱。”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茅台有没有,有的话给我拿一箱。”

  眼瞅着就快过年了,李冬生想着跑一趟也是跑,不如提前给家里备点年货。

  售货员哆哆嗦嗦地接过烟票和钱,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同志,不好意思,你这些东西太多了,我做不了主,你稍等一下,我去问下我们主任。”

  李冬生心里明白,自己一下拿出这么多票和钱,估计是引起怀疑了。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自己身后是炼钢厂的采购员,有这层身份兜底,量他们也不会为难自己。sxbiquge/read/75/756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