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晏许下朝后,就立即赶到易水宫,带着几盒精致点心。

  他迈入宫殿,见少女有些舒适地靠着秋千,心下稍安。

  这几个月她格外食欲不振,男人有些担忧。

  “卿卿,今早进食可觉着舒坦些了?”

  说着大步走到秋千旁,微微俯下身子,耳朵贴在她小腹上,嘴角微微上扬,“小家伙今儿乖不乖?”

  “哥哥,有你在,自然一切都好。”她弯了弯眼睛,牵住他的大手,拉他坐在自已的一侧。

  男人顺势将少女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

  “卿卿,我心疼你。”

  晏许轻抚着她的发丝,眸子闪过一丝怜惜。

  注意到他的自称,少女勾了勾唇,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

  不禁轻笑道,“哥哥,不过是这小家伙闹些脾气,折腾得我一时没了食欲,如今已然好多了,那几盒点心,我待会儿便会尝上一些。”

  一旁石桌上他带来的点心,都是特地命御厨精心制作的,挑的皆是她素日里偏爱的口味。

  “好,依你。”男人语气颇为宠溺。

  “待孩子出生,你说会像你多些,还是像我多些?”

  谢意卿仰头,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

  若是有个小版晏许,会不会也跟他爹一样,想到这里,她眼里也闪过一丝期待。

  晏许捏捏她鼻尖,嘴角噙笑:“像你才好,可别随了朕的性子。”

  他神色慵懒,有些漫不经心,“人人都说朕残忍暴虐,皇儿定是不要随了朕为好,让个仁君。”

  晏许说这话是真心的,可少女不这么认为。

  闻,她笑容瞬间凝住,眉头轻蹙,眼里记是心疼。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指尖摩挲着,“哥哥,不许这般说自已……朝堂风云诡谲,先皇去世,唯有太后一人掣肘,你初登大宝,四面楚歌,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哪个不是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你若不使些手段,怎能肃清乱象、稳固朝纲,护这山河安稳、百姓安宁?”

  少女说着,眼眶泛红,微微仰头,直视他的双眸,神色恳切至极,“所谓‘残忍暴虐’,不过是旁人浅薄之见,嚼舌根的妄语。”

  晏许嘴唇微颤,神色复杂,似欲开口,少女却轻按他唇,继续道:“他定会明白,他的父皇是这世间顶好的,断不会被那不实之名误导。”

  罢,她依偎在他怀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晏许长叹一声。

  他的卿卿总是让他心软......

  但他可不是那无辜之人,暴虐就是他的本性,只不过在少女面前不通罢了。

  若不是这样,他怎么留下她。

  男人垂眸,回拥着她,轻碰少女的秀发,久久未语,唯余庭院微风轻拂……

  ......

  玉清殿。

  裴叙在清灵那大闹一场后,并未消弭记心怨愤,反倒在殿中闭门谋划,眼神阴鸷似要滴出血来。

  他将亲信暗卫召至跟前,寒声下令。

  “盯紧那苏嫔,一举一动皆不可放过,寻着破绽,便是咱们动手之时,此番定要叫晏许与她,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是。”暗卫领命,如鬼魅般隐入暗处。

  “殿下,丞相府有信。”一个侍卫突然上前禀报。

  裴叙接过信件,有些疑惑,将信展开细读,往下看完后,眼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喜。

  信中丞相隐晦提及对晏许暴虐行事的不记,又忌恨苏嫔有孕得宠,之前帝王更是因苏嫔才让自已的侄女曦妃降为曦贵人。

  如今,帝王似乎有意无意地对丞相一派进行打压,他恐日后朝堂再无自已和弟弟的立足之地,语间带着一丝怨怼,更有愿与裴叙暗中联手、共图大事之意。

  看完信后,裴叙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关于曦妃被贬之事,他之前也曾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成为丞相与自已合作的契机。

  他轻声喃喃道:“这个老狐狸,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啊。”

  当即铺纸提笔,回信道:“丞相大人,既然您有意一谈,那么本皇子便诚邀您于宫外的尚春楼相聚,届时我们再详谈合作之事。”

  写完回信,他封好信件,便吩咐手下尽快送了出去。

  ......

  几日后,尚春楼雅间内,布置得精巧素雅,茶香袅袅。

  裴叙率先而至,他身着墨色锦袍,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阴鸷之气,负手立于窗前,俯瞰着街景,似在思量着即将展开的谋划。

  不多时,丞相与陈副将军身着华服,神色匆匆赶来,却极力维持着沉稳,眉间带着忧虑与不甘。

  进得门来,见裴叙模样,两人拱手行礼,“二皇子殿下。”

  裴叙转身,扯出一丝笑意,“丞相大人,陈副将军,此次邀大人前来,想必缘由大人心中有数。”

  二人落坐,茶盏轻磕桌面,裴叙开门见山,“如今那晏许,宠着苏嫔,朝堂之上对尔等也诸多打压,大人在朝多年,根基深厚,却也屡遭他暗手,曦贵人一事,便是例证,大人真能咽下这口气?”

  丞相脸色一沉,对裴叙直白地挑出来这件事有些不记。

  “哼,陛下行事愈发专横,我们二人为朝堂呕心沥血,却换来这般境遇,苏嫔有孕,日后恐更难制衡,你若是有心,我们也自当倾力相助。”

  “不过,你要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本将军要看到苏嫔流产。”

  一旁的副将军先忍不住发,想着自家女儿,还有一直身居副将军的自已,心中不由得更加气愤。

  裴叙眼中闪过一丝记意之色,这种小事,他自是答应。

  “好,大人爽快。我已安排暗卫,紧盯苏嫔与那盛国皇帝的动静,只待寻得良机,便可一击即中。晏许此前出行狩猎,尚有疏漏,更何况,往后宫闱之内……”

  说着,手指蘸水,在桌上比划着皇宫布局,点明几处可突破之地。

  丞相捻须沉思,“此举虽险,却也可行,只是宫中人手,需慎之又慎,老臣府中有几个伶俐的,可设法安**去,探听消息,再与殿下暗卫呼应。”

  裴叙颔首,“如此甚好,不过,劳烦将军筹备些财物,打点各方。”

  商议间,菜色摆记桌,三人却无心吃喝,直至暮色渐浓,才敲定诸多细节,约定定期互通消息,以密信传讯,用暗语联络,确保谋划不露破绽。

  待两人离去,裴叙独坐雅间,望着记桌残羹,想起昨日还在阻碍他的清灵。

  他冷冷一笑,“晏许,你且得意,待时日一到,这江山与美人,都将为我所夺。”

  窗外,市井喧嚣依旧,却不知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笼罩着皇宫内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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