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同庆啊。

  他顿时觉得自己不累了,浑身充满干劲儿。

  谢翀掀起眼皮,目光凌厉,四处寻找小石头时,身后不远处又传来另一道附和声。

  卢老大斗志昂扬,一扫颓废之色,跟着谢云章一通冷嘲热讽,眸光幽森的盯着崔六娘一家,“谁说不是呢。

  崔六娘,前两天你是怎么笑话我们的。

  我本来以为你说自己医术不精只是玩笑话,没想到是真的。

  你连自己儿子的病都治不好,果然没用。”

  一想到谢云祁马上就要死了,他这心里就无比痛快啊。

  到时候谢云祁就跟他夫人一样,林中随便找个地儿,草草掩埋。

  从前名动京城的如玉公子,就彻底变成一堆枯骨了,说不定还会被蛇虫鼠蚁啃噬,哈哈!

  “啊!”

  谢云荆回首掏,一个小石头击打在卢老大门牙上,只听得一声惨叫,他便捂着鲜血狂流的嘴巴,疼得眼尾炸花。

  卢老大只觉得口中一股腥咸翻涌,指缝间都有鲜血渗出,眼泪痛到完全不受控制。

  他低头一看,两颗大牙血淋淋的躺在他手中里,吓得他两眼一黑。

  “爹,你的牙…”卢盎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腮帮子都有些酸疼。

  恰巧谢云章看到谢云荆动手那一幕,赶紧激动的对卢老大指控起来,“是谢云——”

  “啊——”话音未落,他也猛地嚎叫一声,捂着生疼的鼻子,一股鼻血从他鼻孔喷涌而出。

  疼,疼疼疼!

  他的鼻子断了,啊!

  “儿子!”左姨娘惊呼,看着他这副模样,吓得她本就苍白的脸色跟死了三天的尸体颜色一样。

  “啊啊西……”谢云章想说是谢云荆干的来着,可他鼻腔里的血就跟止不住似的,不仅往外流,还往里流,直接弥漫在他喉咙里。

  “咳咳……”

  谢云章呛得大咳,满脸血污,越是激动这血就流得越厉害。

  别说左姨娘,就是出手的谢云荆就吓了一大跳。

  不过也是活该,都是他自找的。

  谢翀回头,看了一眼谢云荆,对他投以一个赞叹的眼神。

  好小子,手上功夫见长啊。

  卢老大这时冲过来,捂着嘴,欲和谢云荆对峙,“姓谢的臭小子,你他爹的敢跟长辈动手,你还有没有规矩。”

  他刚才都看见谢云章指向谁了,一定是他这个没有规矩的小**对他动手的。

  谢瑜趁机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个东西塞到自家四哥手里,在他耳边小声开口,“四哥,塞他怀里去。”

  谢云荆一听,嘴角微微歪斜,直接冲卢老大撞过去,趁机将手里的倒霉符塞进他衣服里面。

  卢老大被撞得一**坐在地上,四肢朝上,跟老王八似的转圈圈,模样滑稽不已。

  “啊——我的腰啊……”

  这时,一只麻雀飞过,一泡热腾腾的鸟粪就这样精准的落进他张开的大嘴里。

  卢老大闭上嘴,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嘴里,结果舌头一卷,酸臭味袭来,他顿时脸都青了。

  “呕~~”

  居然是鸟粪。

  “呸呸呸……呕……”卢老大翻身,趴在地上狂吐不止,众人想笑又没力气笑的。

  紧接着,让众人倍感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群鸟儿飞来,盘旋在卢老大头顶,**对着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排泄……

  白色鸟粪淋了卢老大一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下雨了,抬起头一看,一泡鸟粪正好落在他眼睛上。

  然后是鼻梁和眉毛,还有头发。

  这群鸟儿像是便秘了十天,今天要拉个痛快一般,每只鸟儿都贡献了好几泡温热的大粪……

  鸟儿拉完,挥挥翅膀,扬长而去。

  卢老大嘴里吐着血,脸上落着粪,伸手一抹,刚好可以给自己做了个鸟粪面膜。

  “啊———”

  惨绝人寰的嚎叫响起,像只暴怒的大猩猩,卢老大怒不可遏,一股戾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径直朝着谢云荆扑去。

  一定是他!

  柳萦萦站出来,捏着鼻子,飞起一脚就将卢老大给踹开,眼神鄙夷,“这做人啊,还是积点口德,嘴臭就要少说话,省的下次还有鸟儿把你当粪坑。”

  这种天降正义的画面她还是头一次见呢。

  卢盎想扶自家亲爹,可看他一身鸟粪,连个干净地儿都没有,还是决定去挑衅柳萦萦。

  谁知他一抬头,就看到谢云荆手里捏着个不小的石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咽了咽唾沫,卢盎从心的退后两步,不敢乱来。

  谢瑜观看完全程,心里啧了一声,这就是倒霉符的全部威力了?

  有点小,还挺恶心,除非白送,不然她还真看不上。

  另一边,谢云章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低头在地上到处看,他捡起两个石头就朝崔六娘和谢云澜扔去。

  该死的谢云荆,他的鼻子都被他打断了,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谢翀目光凛冽,快速伸手一挡,接住两颗石头,正要给谢云章扔回去时。

  就见谢云荆拉住他,把女儿往他怀里一塞,气势汹汹的逼近谢云章。

  谢云章一看大事不妙,赶紧拔腿就跑,左姨娘欲拦,被紧随其后的柳萦萦拽住,一把掀翻在地。

  “救命啊,官爷,有人疯了!”谢云章一边跑一边哇哇叫,庞大的身躯头一次这么灵活。

  官差回头,刚要喝止,就见谢云荆追上谢云章,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直接让谢云章摔了个猪啃泥。

  “嗷!”谢云章摔倒在地,身上弹了弹,刚止住的鼻血再次狂飙起来。

  “嘿嘿嘿,干什么呢,赶紧给我回去。”官差皱眉大喝,挥舞鞭子走向他们。

  谢云荆蹲下,趁机将倒霉符塞在谢云章身上,然后往他后脑勺重重一拍。

  现世报是吧?那就看看谁更惨。

  官差的鞭子落下,谢云荆一闪,鞭子便啪的一声抽在谢云章背上。

  “嗷!”

  官差心虚的摸了下鼻子,赶紧装作没看见一样,转身回去继续往前走。

  老侯爷恼怒,看见这一幕,握紧一侧能动的手。

  谢老三心疼儿子,想要帮忙又没办法,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谢翀,管好你的哑巴儿子,你们家才是最该积德的。”

  “云章,你快起来,你没事吧?”

  谢翀听闻这话,眼神讥讽,“谢扬,你的废物儿子除了会磨嘴皮子,还能干什么。

  我儿子又不会说话,那就只能用拳头解决了。”

  “谢翀!”谢老三怒气上涌,怒目圆瞪,像是要吃人一般凶悍。

  谢翀抱着女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话语极尽挑衅,“叫你谢爷爷做甚?有本事起来跟我打一架啊,废物!”

  “……”谢老三气够呛,可他又站不起来,只敢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像是解锁了某种语言天赋一般,谢翀近来呛人技术显著提升,“等着就等着。

  不过我要是你,就赶紧想个法子早点死,这样十八年后还是一个可以行走的好汉,不然别说报仇,就是你儿子被人打了,你都支愣不起来。”

  “噗——”谢老三眼睛都瞪出红血丝了,都没想到谢翀会这样说,直接给他气的吐了一大口鲜血。

  “三叔!”谢云逸被喷了个狗血淋头,又恼又惊,看着谢老三摇摇欲坠的身子,他还真怕他直接撅过去了。

  “竖子!”老侯爷见状,指着谢翀,手臂哆嗦,眼中狂怒。

  他怎么敢如此口无遮拦,没有教养,就跟被孤魂野鬼附身了一般。

  谢翀凌厉的目光跳到他身上,开口就是国粹,“老东西,骂了他没骂你,你心里难受是吧?”

  “……”崔六娘转头,有些惊奇的看着他,她夫君……受刺激了是吧。

  不过蛮好。

  “你你你……”老侯爷难以置信,他骂自己什么?

  他耳朵没聋吧,这孽畜真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可是他亲爹啊。

  “岂有此理,你这个不尊父兄,数典忘祖的孽障,你……你怎么不**啊。”

  老天爷无眼,这种人都能让他清醒过来,瞧瞧他现在的嘴脸,简直可恶。

  谢翀冷笑,于他只有恨意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直接对他唇枪舌剑的攻击道,“你什么你,要死也是你死在我前头。

  哦,不对,你有一个儿子已经死了,你现在死了,正好可以下去陪他!”

  老侯爷闻言,两眼一翻,气的一口气直接没撅上来,谢蕊赶紧上前抚背顺气,担心至极。

  “爹,爹您没事吧?”

  她爹口齿不利索,跟谢翀这个白眼狼说什么说,看把自己给气的。

  哼!

  谢翀退了半步,回到家人身边,一转头,就见家中人皆是一脸恍惚的盯着他。

  咋了?还不兴他骂人了?

  崔六娘摇摇头,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心里难得有了点轻快的感觉。

  得,他骂人还挺有气势,看把那老头儿气的。

  谢云荆拍拍手上的灰,强势的将自家妹妹从他爹手中抢过来,抱在怀里。

  他很好奇,刚才自家妹妹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他就看到一角黄色。

  打了个手势,他朝谢瑜询问起来。

  谢瑜盯着谢云章,奇怪的摸了摸下巴,他身上的倒霉符怎么还没生效。

  难道这倒霉符是什么残次品?

  正好她这时瞧见谢云荆的手势,便跟他嘀咕了两句。

  谢云荆一听是让人倒霉的玩意儿,兴奋起来。

  好东西(??▽??)啊!

  还有没有?他觉得该给谢家人都用上。

  手势在空中挥舞出残影,谢云荆脚步都加快了,显然处在兴奋状态。

  谢瑜连蒙带猜,小声说,“好像……还有两张。”

  她记得之前还有两张来着,差点都忘了。

  还有?谢云荆眼神乍亮。

  让他想想,该用在谁身上呢。

  谢云荆扫了一眼都很可恶的谢家人,不过就算没有倒霉符,他也能让他们倒大霉。

  等二哥好些,他一定要揍得他们哭爹喊娘。

  “四哥,你确定把倒霉符给谢云章了?”谢瑜盯着除了流鼻血之外,一切正常的谢云章,忍不住纳闷。

  谢云荆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他很肯定,是放在谢云章怀里了的。

  好吧,那可能这倒霉符的威力不大。

  看在他们已经遭受教训的份上,先不管了。

  谢瑜继续拿起小石头练习,谢云荆则是给她到处捡石头,兄妹二人重复着这一动作,跟上发条了似的。

  中午时分,官差下令休息。

  崔六娘小心翼翼扶着谢云祁靠在树桩上。

  一上午,谢云祁都处于昏睡状态,面色苍白,周身透着一股枯衰之气。

  柳萦萦握着谢云祁的手,眼睛微红,心中祈祷着他平安,也祈祷着妹妹能够钓到可以帮助他的东西。

  哪怕是压制住病情也好,再这样下去,夫君可就撑不住了。

  一股怪异的视线飘过来,崔六娘转头一看,就见宋奇慌张的背过身去。

  不知今日会不会经过城里,她一边希望经过城里,给云祁找个大夫再看看,一边又担心去了城里,宋奇没中毒的事情被发现。

  当然,还是前者大于后者。

  谢瑜蹲在谢云祁身边看了一小会儿,就让自家四哥带着她周围找水源去。

  她得趁现在休息,抓紧机会垂钓,顺便将今日剩下的修炼完成。

  早上时间不多,她只修炼了片刻,生机还有一缕,如果今天能突破就更好了。

  谢云澜喝了口水,没来得及坐下歇息,就忙着去找柴火。

  顾明舒抿唇,看着自家夫君担忧的模样,便让他待在这儿陪着二弟。

  他们兄弟俩感情深厚,如果……

  她不敢多想,起身去追谢云澜。

  谢翀则是拉着崔六娘来到旁边,夫妻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谢翀拿出**,捞起袖子,轻轻一划。

  崔六娘眼眶湿润,用竹碗接着流淌出来的鲜血,触动的别过脸去。

  如今只有任何法子都试一下了,如果大郎的血里还有先前的丹药药效,说不定可以延缓一下云祁的病情。

  “够了。够了。”

  崔六娘手指紧绷,圆润的指甲险些嵌进竹碗中,等血放得差不多,她赶紧叫停。

  谢翀面不改色,恨不得用自己这一身血,换来儿子的康健。

  崔六娘端着血过去,柳萦萦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公爹,一颗晶莹的眼泪落下。

  父母爱子之心,远比她想的还要深厚,此刻,她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何等感受,只觉被某种情绪填充得满满当当。

  谢云霆看不到,但他闻见了空气中飘浮着的血腥味,很是浓厚。

  “娘?”

  这是谁的血?云祁怎么了?

  “没事!”

  崔六娘轻啜一声,将血一滴不剩的喂进谢云祁口中,不信神佛的她,第一次恳求上天垂怜她儿子。

  这会儿休息的地方有水源,不过是一个深潭,一群人围着取水,谢瑜想在这里垂钓,太打眼。

  没办法,她只好让谢云荆抱着她,用轻功跑得远一些。

  确定四周没人后,她进入空间。

  谢云荆闲着无聊,因为要守在外面,他便在周围搜寻柴火。

  大的丢空间,小的一会儿带回去。

  周围还有野菜,他也一并拔了和柴火堆在一起。

  嗡嗡~

  两只蜜蜂从他头顶掠过,他挥了挥袖子,抬起头一看,前面树上挂着一个不小的蜂巢,就在树枝中间藏着。

  要是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