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一片肃静。

  姜稚刚接手岭南药业,脚跟都没站稳,就想跑国外建厂,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岭南药业的股东分为两个派系。

  一个是激进派,一个是保守派。

  “大小姐不是我们不挺你,你要说在南亚建厂,咱二话不说,该掏钱掏钱,该出力出力,可这鲁斯卡特咱人生地不熟的,运费是钱吧?原材料过去是不是也要钱?加上关税什么的,成本拔高了,这药品价格是不是也得涨?”说话的是保守派代表钱先生。

  “钱先生分析的不错。我也不赞同去去鲁斯卡特建厂。”

  “还没做呢就搞出这么多问题,那干脆什么都别做,安心在家养老算了。”一向看不惯保守派作风褚先生当场反驳。

  此话一出,激进派纷纷表示赞同。

  邓先生道:“赚钱这种事,当然是有风险的了,要想不担风险,存银行吃利息,那个最保险。”

  保守派道:“老邓啊,你不想想,我们本来就不怎么赚钱,在南亚,咱们有现成的厂房,现成的设备,能省下不少,跑到国外去建厂,这成本你算过没有?”

  姜稚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从监狱里接回来的邹文凯,姜稚邀请他担任技术顾问,共同研发千金方下半部分。

  邹文凯顶着一张未老先衰的面孔,缓缓说道:“其实成本这块并不用担心,鲁斯卡特有关税补贴,我们只需要出一小部分就能抵扣掉南亚这边的,如果用鲁斯卡特的的运输公司,他们还会有折扣。”

  保守派:“除却这些,建设厂房需不需要成本?选址需不需要时间?办理各种证件以及招聘人员,这些不都要钱吗?最主要的是,鲁斯卡特的土地租赁费并不低,这个考虑过吗?”

  鲁斯卡特土地肥沃,大部分土地都用来种植粮食出口,其他地方不是古堡就是生态保护区,能够被开发的区域有限,因而土地价格都十分高昂。

  邹文凯笑了笑:“十年前邹家派人去勘察过,并在当地购买了一块地皮,我昨天联系过鲁斯卡特相关部门,地皮还是属于邹家,并未被拍卖,如果建厂,我可以以十年前的价格卖给岭南药业,当然,如果你们一口气拿不出那么多钱,也可以改为租赁,费用你们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朝姜稚看过去。

  百草堂从前是岭南药业的头号竞争对手,岭南药业旗下的研究员也有一部分是百草堂那边过来的。

  她把邹文凯招进来,难道不怕邹文凯翅膀硬了,把人跟技术一锅端吗?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问题邹文凯在喝茶的时候,就问过姜稚了。

  姜稚一脸好笑:“那些技术人员本就是你的,你随时都可以召回的呀?”

  邹文凯问她:“我要把他们都召回了,岭南怎么办?”

  姜稚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没关系啊,岭南药业的研究员跟你们百草堂的研究员共事这么多年,该学到的都学到了,你即便全部带走,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邹文凯依稀记得他父亲曾这样评价姜岭山。

  “姜岭山这个人厉害就厉害在对人实在太坦诚,坦诚的你都找不到他的破绽。”

  起初邹文凯没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直到有了跟姜稚这番谈话才明白,坦诚才是最有力的进攻,因为它真的没有破绽可以被人找。

  作为同样都是被外资击垮的幸存者,邹文凯决定加入姜稚的团队,但他也表示,等时机成熟,他还是会重建百草堂。

  姜稚说:“等到那天,我一定会去现场帮你剪彩。”

  若之前只是被真诚打动。

  那么当姜稚说要替他剪彩的那一刻,邹文凯是打从心里开始佩服她了。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姜稚端起茶镇定自若的抿了一口。

  保守派钱先生开口道:“鲁斯卡特各项政策都非常好,看上去十分适合投资,但姜小姐有没有想过,这么好的政策,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去呢?”

  姜稚坦然若之道:“去了那里的商人都赔了钱。”

  “那你又怎么保证咱们过去了就一定赚钱呢?”钱先生满脸费解。

  姜稚放下茶杯:“干掉圣安彼得,我们就赚钱了。”

  钱先生被姜稚的宏伟目标惊得说不出话来。

  岭南药业现在好比小卖部,圣安彼得是全球连锁。

  小卖部对全球连锁超市发动攻击?这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了。

  “我们支持大小姐。”

  “对,我们支持,大小姐,打,我们跟你一起上。”

  “大小姐,放手去干,大不了我把棺材本拿出来顶你。咱们几千年文化,随便抽一本出来都能拍死他们。”

  “你特么的棺材本上回不是花光了吗?怎么还有啊,你到底有几副棺材!”保守派的邓先生一脸忍无可忍。

  “你想要我分你一副呗。”

  “你……”

  面对无脑的激进派,保守派心说,跟你们这帮人裹在一块儿,能发财就怪了。

  姜稚站起来,底下的争论立刻安静了。

  “好打的仗从来轮不到我们上,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一样是,一味地委曲求全,什么时候能出头?”

  “我今天能够同你们说话,也是费了很多周折的,如果当时我退让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姜稚朝钱先生看过去。

  “钱叔叔,当年我父亲决定圣安彼得分享千金方的时候,你是反对的,你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逼的我父亲没法子,只同意用一半的千金方试水,结果显而易见,你是对的。”

  “发现上当后,你第一个提出跟圣安彼得亮剑,但我父亲经受过一次失败后,怕损失太重没法跟大家交代,他考虑的太多了,你骂我父亲是懦夫。”

  保守派钱先生垂下头。

  想想看,曾经的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保守。

  “我父亲做出的错误决定,今天由我来纠正,我父亲没能拔出的剑,由我来拔。各位,岭南未来的路肯定不好走,如果有人觉得走不动了,或者是嫌麻烦,可以退出。”sxbiquge/read/75/75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