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姒整个人僵住。

  厉斯年的问题仿佛一场狂风掠过,吹得她毫无防备,他的目光近在咫尺,将她脸上每一寸表情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答案了。

  但是黑压压的视线依旧缠着她,要她亲口说。

  温姒失声许久。

  答案卡在喉咙里,嘴一张就能吐出来,但她死死抿着,作对一般不想让厉斯年轻易得逞。

  “是不是?”最终还是厉斯年没克制住,再次询问,“告诉我柚柚,是不是怀孕了?”

  人在绝对的力量下,没法撒谎。

  温姒扭动手腕,声音沙哑,“放开我。”

  门外物业以为温姒遇到危险,差点报警,厉斯年不得不暂时将人松开。

  温姒调整好情绪,跟物业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

  物业警惕地看着厉斯年。

  跟温姒道,“温小姐,楼下保安亭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有事你一键来电,我们会在两分钟之内赶上来。”

  温姒扯了扯唇,“谢谢。”

  物业走后,温姒关上门。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

  厉斯年的脚步从后靠近,“你办公室里的那瓶药是叶酸,只有备孕和怀孕的服用。”

  温姒脑子里嗡嗡的。

  转身来,干脆承认,“对,我怀孕了。”

  厉斯年呼吸一滞。

  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变成狂热的欢喜。

  温姒心里刺痛,冷笑道,“你高兴什么?这个时候你不是该马上派人给我做检查,查查这个孩子是你的还是夏惊远的吗?”

  厉斯年将她的攻击全都屏蔽。

  不由分说的将人搂入怀里,声音都颤了,“我错了,你骂我是应该的,再骂难听点都可以。”

  温姒见识过他的厚脸皮。

  心里恼怒,但是又无法直视他满脸的兴奋和期待。

  恨他也爱他,复杂感情交织着,折磨得鲜血淋漓。

  厉斯年想捧她的脸,又担心自己手太凉冷着她,于是隔着衣服揽着她腰身,用干燥的唇在她脸上厮磨。

  “多久了?”所有芥蒂烟消云散,他声音温柔得出水,“是我们那次在车里的意外?”

  温姒垂眸不语。

  厉斯年自己算,“那还不到一个月,做过检查了吗?健不健康?我母亲生前怀孕时我总看她食不下咽,恶心呕吐,你吐不吐?”

  “难怪瘦了那么多,我混账该死,竟然留你一个人在淮市。”

  “别生气了好么?等会你罚我在雪地里跪三天,嗯?”

  温姒的心仿佛被割裂,打断他的甜蜜幻想,“孩子我不要。”

  厉斯年笑容微僵。

  他的手暖和了,捧着她的脸让她跟自己对视。

  “故意气我?”

  温姒不跟他说废话,语调平仄阐述事实,“我子宫内膜太薄,身体条件太差,即使胎儿健康也保不住他足月。淮市最有名的产科专家都拿我没办法,所以我预约了十天后的人流手术。”

  残忍的话她争取言简意赅,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厉斯年却是松口气,“只要你想生,我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找来保胎,根据你的身体情况早产,到时候我们去国外,四五个月的胎儿也可以用科技养活,一切都不是问题。”

  温姒怔怔看着他。

  他的话很有可信度,因为国内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技术,更别提国外。

  只是最近她太伤身,只想着怎么跟他恩断义绝,这个孩子或许保得住,她也不见得会要。

  再者,她没想到厉斯年会如此纡尊降贵。

  此刻说话轻得如履薄冰,字字句句都很小心,仿佛哀求。

  他竟然如此喜欢孩子?

  温姒生怕被假象蛊惑,定了定神,“生下来是孽债,厉斯年,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了。”

  厉斯年拥紧她腰身。

  温度和呼吸都近在咫尺,不准她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你恨我,孩子又有什么错?他是在我们相爱的时候来的,是上帝派来的说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是吗?”

  温姒见他还插科打诨,恼羞成怒扬起手。

  厉斯年主动把脸递过来。

  “打脸。”他眉眼刚毅,俊脸深邃,吐出的字却毫无底线,“我一身硬邦邦肌肉和骨头,伤了你的手不划算,打脸你解气,又不疼手。”sxbiquge/read/76/763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