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平带出去的是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殊小队。

  整支小队受霍江直接任命。

  他们在太阳沉入地平线时便悄然离开营地,军中留守的除了大将军本人,无人知晓这些人去了哪里。

  到了半夜时,枕戈待旦的将士们突然收到大将军号令,西北军所有骑兵出击,奇袭北离大营。

  骑兵身后有两个营操控落石机和火箭弓弩,远距离在北离军营制造混乱,同时为己方提供掩护。

  睡梦中的北离人被燃烧的落石惊醒,纷纷跑出帐篷解开战马。

  西北军骑兵的速度很快,前锋杀进北离军营,双方兵刃相接之际,突然,怪事发生了。

  一匹北离战马突然身体摇晃,歪歪斜斜地走不稳路,活像喝醉了酒。

  无论那名北离骑兵如何的拉扯缰绳、怒骂、脚蹬马腹,战马都不听使唤。

  最后那可怜的战马四蹄发抖,腿脚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

  放眼望去,这样的情形在战场上仿佛会传染似的,倒地的北离战马越来越多。

  骑**士兵纷纷摔下马背。

  如此大好良机,西北军也顾不得探究发生了什么,一路直杀,如砍瓜切菜,越战越勇。

  破晓时分,西北军营方向鸣金收兵。

  骑兵们谨记大将军叮嘱,见好就收,撤退时还趁势烧了北离军两个最大的粮仓。

  经此一晚,北离军的战力加上战马折损了至少三分之一,粮草损失惨重更难计数。

  而西北军这边无一人身亡,可谓是四两拨千斤,首战大捷。

  几位将军向霍江汇报时都面带喜色。

  可说到孟承平还没回来,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也是今早回来才知道,昨晚北离人的战马之所以临阵突然失控,都是孟承平那一小队人的功劳。

  按霍江与孟承平等人之前商定的战术。

  他们先趁夜色潜到北离军营附近,掐准了北离军营换防、守卫人员最薄弱的时机,杀人、剥衣裳铠甲、变装、潜入、将羊癫疯草混入战马草料。

  而北离人习惯在夜半之前给战马喂一次夜食,而且必须用新鲜草料。

  马儿吃过宵夜,再容北离人进屋睡半个时辰,便到了西北军发起进攻的时刻。

  看后续结果,这一切应该都进展的很顺利。

  按霍江的布置,孟承平等人完成任务后,就要尽量隐藏自己,等西北军骑兵大部队杀到,再与自己人汇合,平安归来。

  可现在……

  霍江拍桌怒道,“人呢!”

  在座的将领们没人吭声,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来之前他们已经问过手下的兵,昨晚的确没人看见孟承平那队任何一个人。

  北离军中既然被没惊动,说明孟承平等人并未暴露。

  那这一队大活人凭空消失,总不会上天入地了吧?

  霍江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孟承平,我叫你去是看着他的,你却被他给拐跑了!”

  将领们听不太懂大将军说什么。

  这个“他”是谁?

  不过大将军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有一人鼓起勇气问,“不然加派斥候再去探探?”

  霍江沉声道,“暂时不必了,你们也散了吧。”

  众将起身告退。

  在西北军中,大将军所言从无人质疑,

  大将军向来爱惜手下一兵一卒,他说暂时不找了,必有原因。

  眷属村。

  新生婴孩的啼哭,让聚集在周家院子里外的妇人们表情都是一松。

  不过大家并没急着高兴。

  直到林大娘先走出来,笑着说,“大小都平安,生的是颗金贵的明珠!”

  妇人们这才笑起来,气氛也一下子变得热闹。

  “接生的人都辛苦了,来几个人,跟我去准备饭食!”

  “对对对,从昨儿晚忙到现在,肯定饿了。”

  屋内,何景兰笑中带泪地跳到顾喜喜跟前,“喜喜,太好了!”

  “你快起来看看这个你接生的娃娃!”

  “林大娘她们都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顾喜喜苦笑着伸手,“劳烦拉我一把,腿软,站不起来了。”

  因为长时间聚精会神,一动没动,血脉不畅。

  再加上第一次“非法行医”,做自己根本不擅长,也从没学过的事,实在紧张。

  此时卸下压力后,起身活动腿脚便感觉好多了。

  新生儿已经洗干净了,顾喜喜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看。

  红红的、皱巴巴的,活像个只有头顶长毛的小猴子。

  她不禁疑惑,大家都是从哪里看出这小姑娘……漂亮的?

  而后几个接生的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出来,给大家看,边述说当时如何如何危急,多亏顾老板几针扎下去,保住了一大一小。

  众人又一次惊叹,“还好这次顾老板还在村里,要不然……真是吓死人了。”

  “不愧是咱们顾老板,我就知道,她一出手,周家妹子肯定没事!”

  顾喜喜就听不得这话,紧赶着往外走。

  由于腿脚还没完全恢复灵活,她不小心绊到门槛差点摔倒。

  多亏何景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你急什么,这会子就让我搀着你走。”

  顾喜喜尴尬一笑,再看向众人,“大家可别这么夸我。”

  “我并非医者,今日行针,只是碰巧看过一位老郎中救治一位难产妇人,危急关头,我只好依葫芦画瓢。”

  “周家娘子能化险为夷,全凭她吉人天相,碰巧与我看过那位产妇症候相似,我扎针才能奏效。否则,我也不知结果会如何了……”

  顾喜喜说的诚恳,倒是把众人都听愣住了。

  安静了片刻,妇人们纷纷笑起来。

  “嗐!我们都知道,顾老板紧张什么!”

  “早上那会连林大娘都没办法了!谁不知道你跟何大小姐还是未成婚的姑娘家,哪懂生孩子啊?”

  “可不是?林大娘就想着,兴许多两个人,就多两个办法。这不,成了!”

  顾喜喜、何景兰面面相觑,小声交流。

  何景兰:“这叫……有枣没枣打两竿子?”

  顾喜喜:“这叫随便抓个瞎猫来,瞎猫掏着耗子了。”

  皆大欢喜。

  西北边境带上,一支只有二十人的小队在乱草中匍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