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友福的话,所有人再无顾忌,一个个烧红了眼,挥舞着农具向前冲。

  这一次他们拿出了搏命的架势。

  陈大富等雇工们见抵挡不过,护着秦大嫂两口子、村长夫妻后退。

  因为顾喜喜方才回来时已经跟他们知会过,她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只需要再稍微拖一拖时间即可。

  所以大家无需跟对面硬碰硬,夏收时节即将到来,万一在这时候受伤,得不偿失。

  陈大富等人慢慢后退,与顾喜喜等人汇合。

  他们围**圈,将武器向外,转为全面防守。

  何景兰紧张地手心冒汗,却又隐隐兴奋,“咱们能守得住吗,等会儿万一打起来,我没有武器怎么办?”

  石头低头看了会儿,捡起两个石块,每块都堪比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

  他开心地将其中一块递给何景兰,“景兰姐,你拿着这个。”

  “等会儿他们要敢冲进来,咱们就搬起石块狠狠往他们身上砸!”

  何景兰眼睛一亮,无比赞同道,“好办法呀!”

  她幻想了一下自己举起石块猛砸坏蛋狗头的场面,开心地笑了。

  顾喜喜看了眼傻笑的两个人,无奈道,“你们现在应该寄希望于安庆和能快去快回,不然,就凭这两块石头,能顶得住前面那些疯子吗?”

  顾喜喜说着,抬手一指。

  何景兰、石头顺着望去,都看傻了。

  那些人面目扭曲,形同恶鬼,疯狂地攻击围绕外圈防守人们。

  纵使村长老钱也在其中,可这些杀红了眼的人哪还顾得了这个?

  顾喜喜看秦大嫂、钱大婶有些招架不住,提着锄头挤到他们中间。

  秦大嫂打翻了一个人,抽空说,“喜喜,你力气没我们大,当心伤着,你还是到后面照顾何小姐和石头吧。”

  顾喜喜却没有后退的意思,“你们都是因为我才被困在这,我岂能躲在后面看?”

  她说话时眼神犀利地盯着面前,瞅准时机,锄头精准向前一戳一扫,有人被正中腿弯,直挺挺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啃泥。

  秦大嫂、钱大婶没料到顾喜喜出手有如此奇效,都惊喜地看向她。

  顾喜喜道,“别分神,现在多一点力量,就能多守一刻。”

  就算她不擅长使用力量,总可以用些巧劲儿。

  双方胶着间,顾友福等人步步紧逼,顾喜喜这边则缓缓后退。

  渐渐地,何景兰的脚已经踩到麦田的边缘。

  她出声提醒,“喜喜……”

  顾喜喜回头望了一眼,暗暗咬牙,同时锄头挥出,再次绊倒一人。

  此时此刻,他们的防护圈子已经越来越小,周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怕被波及,早已跑得远远的。

  石头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急的小脸涨红。

  他忽然一跺脚,从何景兰身旁窜了出去。

  “我砸死你这个坏蛋!”

  石头手起石落,痛击一条刚伸进来的腿。

  他年纪小,身量低,这个杀伤角度倒是刚刚好。

  顾喜喜还没来得及拉住石头,就听见了嘎巴一声脆响。

  然后对面一个壮汉惨叫着单腿后跳,先是撞到了几个同伴,最终向后摔倒时还砸倒了一片。

  一众大人瞠目结舌,这小孩儿也太厉害了吧,只是一下,就弄翻了好几个!

  顾友福也在被砸到的人之列。

  他费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人,爬起来**后脑勺,边瞪着顾喜喜,恶狠狠道,“咱们马上就要赢了,今日好歹毁了她这片麦子,就算咱们赢了!”

  多亏石头那一下争取到了少许喘息的功夫。

  何景兰也灵机一动,高声道,“你们都被他利用了!”

  她指着顾友福,“他!我知道他跟顾喜喜有仇!他说要毁掉顾喜喜的麦子,那是为了报私仇!这点他肯定没跟你们说吧!”

  躁动的人群再次安静了一瞬。

  顾友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挣着脖子嘶吼,“她一个外人的话,你们也信?赶紧上啊!”

  何景兰自然不甘示弱,“你们过去跟顾喜喜有什么冤仇吗?没有吧。”

  “你们跟着这个顾友福累死累活的,受伤挂彩,回头医药费都没人管,说不定还得蹲大牢,究竟图什么呀!”

  “就算你们最后毁了这片麦田,想想你们自己,最后能拿到什么好处吗?”

  顾家众亲戚陆续停止了攻击。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纷纷露出犹豫的表情。

  是啊,他们是奔着找顾喜喜种粮食的秘方而来。

  现在顾喜喜还是不肯交出秘方,他们继续听顾友福指挥,打架弄一身伤,再去费老大的劲儿搞破坏,有什么意义吗?

  何景兰将这些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趁热打铁道,“所以啊,出力不讨好,损人不利己,干这种事,你们不觉得浪费了自己今早吃的饭吗?”

  “哎,这顾友福他给你们管饭吗,报销医药费吗?”

  不用等回答,当然是没有了。

  顾家众亲戚你看我、我看你,越发动摇起来。

  无论顾友福如何羞恼,如何怒吼,都没人搭腔,也没人动弹。

  此刻其实大家只是缺个台阶下,毕竟是一起来的,谁都不好意思先说放弃。

  这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安庆和的喊声,“我把躲在家里的始作俑者带来了!”

  “今**们村子的大乱,都是因为他的挑唆!”

  所有人转过去看。

  顾友福大惊失色,“爹?!”

  只见安庆和手里牵着一根粗麻绳,麻绳另一半绕在顾大爷身上。

  安庆和笑呵呵扯着顾大爷往这边走,如同牵羊走狗,意气风发。

  而顾大爷脸色铁青,不情不愿,踉踉跄跄。

  顾友福大怒,“姓安的!看在你是胡人的份上,今天我没动你,你为何闯入我家,还绑了我爹?!”

  安庆和已经牵着顾大爷走到近前。

  他冷笑着说,“那就要大家知道,你们父子究竟干了什么坏事!”

  “青田县城,赵老板,你们应该熟悉吧。”

  顾友福听到这,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他忽然暴起,扑向安庆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