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光棍此刻被四个人围住,只能强装镇定。

  “什么叫到你家偷看?我只是凑巧经过而已!”

  他说着又下意识看了眼何景兰。

  就在他低下头时,顾喜喜看见他眼珠乱转,似乎很慌乱的样子。

  顾喜喜顿时联想到刘夫子之前的提醒,内心警铃大作。

  她面上并未急着显露,只接着问,“那这会儿又是怎么回事?从秦家的果园开始,你就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老光棍眼睛闪了闪,抬起头说,“村里路又不是你顾喜喜开的,怎么你们能走,我不能走?况且……”

  他对顾喜喜呲着大牙笑,“像你这种事事都要自己做主,掐尖要强的凶女人,谁稀罕看你啊!”

  何景兰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钱大婶、老钱作为长辈,不好意思笑,都尴尬地挪开眼,清了清嗓子。

  何景兰笑道,“喜喜别误会,我是意外,像他这种人竟然能总结的不错。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你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而已。”

  顾喜喜也被逗笑了。

  说的没错,她就是要事事自己做主,掐尖要强,那又如何?

  老光棍见自己说的话没造成什么杀伤力,有些懊恼挫败。

  顾喜喜再次转向他,“既然你说看的不是说,那就是看她了。”

  她指向身边,眼睛却始终观察着老光棍神色的变化。

  “你知道她是谁?”

  老光棍瞳孔一缩,下意识转开视线不与顾喜喜对视。

  “她?她不就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贵客么。”

  顾喜喜道,“你如何知道她是位贵客?”

  她在说到“贵”字时加重了语气。

  老光棍似乎一怔,眼珠向左斜,又向右斜,两个来回后。

  他才开口,“你带这姑娘进村时,坐着那么大的马车,两匹那么好的马,村里多少人都看见了。”

  “后来这马车没停在你家院子,肯定不是你的。”

  “那想也知道,是你领的这姑娘出身富贵人家。”

  “哦?”顾喜喜似笑非笑,“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心思细腻,颇会推理之人?”

  老钱暗暗看了顾喜喜一眼。

  到这时就连他都察觉到不对了。

  老光棍要是有现在这心眼子,这些年日子何至于过得如此恓惶?经常饭都吃不起,到别人家死皮赖脸地打混。

  几年前,附近一些同样游手好闲的人曾拉老光棍入伙,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可老光棍因为笨手笨脚被人家早早踢了出来。

  当时倒是省了老钱做村长的不少麻烦。

  不过眼下顾喜喜还在问话,老钱便暂且按捺住了,没急着开口。

  只听顾喜喜忽然话锋一转。

  “几句话不离贵字,看得出来,你对我的这位贵客很是上心啊。”

  “我相信你不稀罕看我,所以你承认,在我家门口窥探,以及方才跟踪,都是在监视我的贵客?”

  老光棍眸光一震,飞快地否认,“我没有!”

  然而,他面前的四个人都皱眉瞪着他,显然完全不信他的说辞。

  老光棍呼吸有些乱了,犹豫片刻,忽然抬起头,用猥琐的目光看何景兰。

  “我就是没见过这么白净漂亮的姑娘,想多看几眼,怎么了?”

  老光棍追着一个漂亮姑娘看,这理由才合理不过了。

  钱大婶气的啐了一口,“呸,丢人现眼的玩意!”

  她伸手将何景兰拉到自己身边,“好孩子别怕。”

  “有我们在,这狗东西敢对你如何,我们非打断他的腿!”

  老光棍自以为谎言过关,心中得意。

  他故意摆出个**邪的笑容,猖狂地继续发挥,“咱们乡下的村姑,再漂亮,能跟京城来的富家小姐相比?”

  “等等。”顾喜喜打断他,“你怎么知道她是京城来的。”

  顾喜喜就是要让老光棍多说话。

  正所谓多说多错。

  老光棍本就不是个精细有脑子的人,忘形之下难免暴露更多。

  只见他两眼一呆,脸色瞬间剧巨变,立刻急着找补,“我、我就是猜的,京城有钱,是很大的地方,我就想她这样的,肯定是……”

  “你胡说!!”顾喜喜已有了确切的判断,再没耐性听老光棍胡扯。

  “你说你是猜的,大业的天下,富庶之地那么多。”

  “你不说江南,不说中省,不说东海,偏偏一下子直指京城。”

  “只能是有人告诉过你,并且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钱点头赞同,说,“以他的见识,青田县都很少去。”

  “若非听别人说起,他能知道京城是个啥地方?”

  老钱狠狠瞪着老光棍,厉声断喝,“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说!!”

  毕竟是村长之威,老光棍已然脸色煞白,冷汗如雨。

  他嘴唇嗫嚅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不敢,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

  顾喜喜询问地看了眼何景兰。

  何景兰点点头。

  顾喜喜冷着脸,对老光棍说,“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这个朋友确实来自京城,她的背景说出来吓死你!”

  “你怕得罪那帮人,可你还是搞清楚,得罪我这朋友,你只会死的更惨。”

  老光棍不禁吓,更何况,京城在他心目中无异于天宫仙府。

  听顾喜喜这么渲染,他吓得趴在地上,冲何景兰不住磕头。

  “是小的贪心不足,有眼无珠,求贵人饶命!”

  “都是他们,他们威胁我帮忙,我一时鬼迷心窍,饶命啊!”

  何景兰嫌弃地俯视老光棍,“饶你也容易,我甚至还能保你一条命,让那些人动不了你。”

  “不过,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老光棍抬起头,满脸的鼻涕眼泪,“我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说!”

  午后,聚贤茶楼,二楼。

  顾喜喜、何景兰临窗对坐。

  桌上一壶香片,两碟点心,两碟干果。

  一名**从楼梯拐角上来,含笑朝两人招手。

  顾喜喜立刻起身相迎,“孟姐姐,这边。”

  她先为何景兰、孟大娘子相互做了介绍。

  双方见礼落座。

  孟大娘子笑说,“今日不去我那喝茶,偏约在外面,除了饮茶相聚,结识新朋友,应该……还有别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