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的再远一点,从最功利的角度。

  顾喜喜盼望大业的天下尽快完成重组,并平稳下来。

  何景兰是何家嫡女,亦是何景辉的亲妹妹及唯一至亲。

  顾喜喜虽不知慕南钊何景辉等人的具体筹谋。

  但何家在京城搅动风云,必定是整体布局的一环。

  而要让何景辉无后顾之忧,就必须保护好何景兰。

  赶到村口附近,还没看见大槐树,入眼先是密匝匝的人群。

  靠后站的都是些老人妇孺。

  大家都拿着武器,虎视眈眈瞪着前方。

  顾喜喜看还没打起来,兀自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赶得及时,两边应该还在对峙中。

  她与秦大嫂上前,与众人站在一起。

  因为前面人太多,看不见对面的贼匪。

  也不知正在发生什么,暂时没听到任何动静。

  周大嫂无意间看见了刚来的两人,悄悄地招手,“这儿!我这儿空着呢!”

  顾喜喜、秦大嫂正好也想听听这会儿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挤过人群到了周大嫂身边。

  三人凑在一处,用极低的声音交流。

  周大嫂:“村长,还有我家老周,你家老秦,带着咱村所有青壮劳力顶在最前面呢。”

  顾喜喜:“对面来了多少人?”

  周大嫂:“我们这些站后面的人方才点了几遍,二十一个,不会错。”

  顾喜喜:“他们有领头的吗?”

  周大嫂:“有!一个没胡子,宽圆脸,蜡黄面皮满脸褶子三角眼的。”

  听起来就很有辨识度。

  顾喜喜:“他们刚才有什么行动,说了什么?”

  周大嫂:“这些人进村时,拉着好几个空车呢。刚好被巡逻的老秦拦住,一言不合他们就要强闯,老秦这才敲了钟。”

  秦大嫂:“那我家老秦他……”

  周大嫂:“放心吧,老秦没吃亏,咱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呀,几个后生当时一拥而上,跟那帮人就干上了。”

  “紧接着村长赶到,大家陆续都到了,对面的混球不敢莽撞,就往后退,一直退到大槐树那头。”

  正说着,就听前方传来老钱响亮的断喝,“一帮贼子!”

  “既已被我等拦下,还不识趣点,速速退去!!”

  片刻,男人操着公鸭嗓嘎嘎奸笑几声,猖狂道,“该识趣退开的是你们!”

  “知道爷爷们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我们可是西北孤狼,黑山北面下来的山匪!”

  “只要你们乖乖让路,我这些兄弟进村装几车粮食,便可放过尔等性命!”

  老钱重重冷笑,“黑山的山匪,我倒是有所耳闻。”

  “十年前西北军全境剿匪,黑山的匪首被当场斩杀,人头还挂在府城示众三日,其余党羽死的死,散的散。”

  “从那以后,只要在西北境内提及山匪,就连三岁小儿都不带害怕的。”

  老钱的语气登时加重,带着不输给对面的气势。

  “老子今日对上你们这些不知打哪来的,狐假虎威之辈,又有何惧?”

  他身后几个年轻后生哄笑。

  有人大声说,“就是,就骑着一匹瘦伶伶的老马,装什么山大王!”

  匪首气的面目扭曲,“眼前我们是匪,你们是民,我们是狼,你们是羊!”

  “你们也就是趁现在我没发火,还能动动嘴皮子。”

  “要真惹怒了我,当心我屠了你们全村!”

  老钱作为村长,一直以守护整个花池渡村为己任。

  “屠村”这类的话是他最听不得,也最恨的。

  “果然是听不进人话的畜生,不怕血溅在这儿,你们就来试试!”

  他手中攥着一根晾衣杆粗细的铁条,狠狠凌空划过,直指对面的众贼匪。

  短暂松弛的气氛,一瞬间又变得剑拔弩张。

  顾喜喜、秦大嫂、周大嫂也停止了交谈。

  秦大嫂手持长刀在半空劈了几下,找找手感,“嗯,没问题,天天割药材习惯了,这刀用着倒还趁手。”

  周大嫂这才留意秦大嫂竟然拿着一把吓死人的刀。

  “你这是哪来的稀罕物,瞧着竟像衙门公差佩戴的那种。”

  精铁打造的长刀,价钱可不便宜,乡下百姓家绝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秦大嫂继续挥刀找感觉,随口答,“捡的。”

  最前方男人们的呐喊声响成一片,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声响。

  这是正式打起来了。顾喜喜眼神一凛,双手紧握斧头挡在身前。

  周大嫂再次震惊。

  试想一个清秀斯文的姑娘家,突然哗啦提起一把斧子,其冲击力不必细述。

  秦大嫂已经摆好了冲锋的姿势,“等会儿你们就跟在我后面,咱们三千万别跑散了。”

  “喜喜力气小,等会儿你就只管闭眼抡圆了斧子,保证那些人不敢近身。”

  混战逐渐从最前一线扩散开来。

  越来越多的村民挥起了武器。

  顾喜喜正观察局面,考虑要选怎样的地方下毒,才不会误伤自己人。

  忽然,一个贼眉鼠目的人跑过来,对着一个年轻妇人的后背狠狠戳出铁铲。

  顾喜喜余光瞥见,顾不得思索,当真眼一闭,斧子全力挥出去。

  “啊~嗷嗷啊啊啊~~~~”

  连串惨叫直冲云霄。

  顾喜喜心头一颤,不敢睁眼,怕看见太过血腥的场景。

  毕竟是第一次劈人。

  该不会真给劈死了吧。

  直到周大嫂在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哎,喜喜,你看看,睁眼看看。”

  顾喜喜眼角掀开一条缝,然后慢慢睁大。

  只见那个拿铲子的瘫坐在地上,头顶一大片头发没了,露出头皮。

  他的铲子早扔在一边了,浑身抖如筛糠,魔怔地摇着头念叨:“别杀我,不要砍死我,我不要砍头!”

  周大嫂向下一看,捏着鼻子,嫌弃地抬手扇了扇空气。

  “这样就吓尿了,就这,还要学人打劫!”

  几乎与此同时,秦大嫂长刀平挥,一贼匪奔跑中双腿中招,血花四溅。

  周大嫂见状,施施然走向大槐树。

  村里早有准备,大槐树枝头挂了好些粗麻绳,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周大嫂叫来两个上年纪的老妪帮忙,一起将倒地的贼匪捆成粽子。

  免得他们缓过来还要蹦跶。

  一个,两个,三个……

  还站在场上的贼匪越来越少。

  匪首急了,眼珠一转,在乱纷纷的人群中盯上了一个最清秀纤瘦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