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和蒋氏在府门口迎客,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路过的人对他们投以嘲讽鄙夷的神情,让苏慕白有种扒光了衣服在游街的感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蒋氏也是气的要死,骂道:“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给他们送了帖子都不来,这是要让我们侯府的脸面都丢尽!还有薛盈盈那个**人,非要做平妻,摆宴席,否则我们也不用这么难堪!”

  如果是纳个妾,一顶小轿从侧门把人抬进来就完事了,连宴席都不用摆。

  虽说本来也没准备几桌,酒菜都是准备好了的,来的人少之少少,连一半的桌子都坐不满,又要浪费不说,还让人笑话,真是越想越气!

  苏慕白烦躁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差不多就进去,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说完甩袖转身进去。

  蒋氏也是想着借着办酒席收点礼金,缓解一下侯府捉襟见肘的状况。

  结果来的人不但不多,也都不是豪门大族,送礼送红包也都是意思意思,根本发不了大财,也是生气,跟着入内。

  院子里摆了十五桌,每张桌子跟前都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大家看到这场面,也都觉得尴尬,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气氛哪里像是来喝喜酒,喝丧酒都没有这么让人喘不过气来的。

  即便如此,蒋氏还是得硬着头皮笑道:“各位贵客,今日犬子娶平妻,让各位客破费了,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好吃好喝,不醉不归!”

  众人都不尴不尬地笑着抱拳回礼。

  蒋氏看着不会有更多客人来,就到后院让厨房上菜。

  却在这时,大门口传来通报:“将军府贵客到!”

  苏慕白立刻回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洛云笙和洛云烟一起进来,宾客们都起身向洛云笙行礼,神情相当微妙。

  苏慕白立刻上前,警惕地看着两人道:“我们根本就没有给将军府送请帖,你们来干什么?”

  洛云笙淡然道:“二妹有没有请帖我不知道,我自然是没有的,我今天上门也不是恭贺你新婚的,我的目的你知道,不必跟我装糊涂。”

  洛云烟神情不善:“我也没有请帖,不过做为曾经被你欺骗的人,趁着今日宾客们都在,我来讨个公道,这不过分吧?我和大姐姐是没有商量好的,刚才在门口碰上,就一起进来了,侯爷不必紧张。”

  “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苏慕白脸色有些发青,提高警惕,“今天是我跟盈盈成亲的日子,我并没有邀请你们,这喜酒你们不喝也罢,来人,请她们出去!”

  洛云烟身份低,即便那天被自己出卖,没有证据,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害怕的是洛云笙。

  他知道洛云笙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着问他要那三十多万两银子和《百阵图》。

  他这些天不遗余力地让人散布关于洛云笙的谣言,好把她踩在泥里,让她没有脸面出现在自己面前。

  上次侯府的人大张旗鼓传播谣言,破坏洛云笙的名声,却反被坑了一把,侯府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都被翻了出来。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只让人悄悄说洛云笙如何放浪形骸,人尽可夫,在军营里跟无数男人颠鸾倒凤,极不要脸。

  还有人绘声绘色描述跟洛云笙在一起时的场景,不堪入耳。

  尽管绝大多数人知道那些纯属无稽之谈——洛云笙清白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还是有些看不惯洛云笙得到荣耀恩宠的人,也跟风说难听的话。

  有人侮辱洛云笙,可以让他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得到满足,他们何乐而不为?

  这些天关于洛云笙的一些不好的传言又悄悄流散开来,她知道,没有发作,也没让墨沧澜帮她反击。

  她早打算今日上门,跟苏慕白新账老账一起算。

  洛云烟刚才在府门外碰到洛云笙的时候,暗暗高兴。

  她今天来是抱了让苏慕白名声扫地的心思,不过她清楚自己对抗不过苏慕白,估计说不了几句话,就会被赶出去。

  洛云笙就不一样,不但有本事,还有皇室恩宠,苏慕白是奈何不了她的。

  她跟着一起进来,腰杆都挺直了。

  不管她承不承认,她这就是“狐假虎威”。

  跟在洛云笙身边的这种安全感,让她在一瞬间生出了强烈的后悔!

  自己以前为什么要跟洛云笙做对,要苛待洛云霄?

  如果他们把洛云霄养得好好的,哪怕他们挥霍了将军府的家产,想必洛云笙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最多训斥他们一顿,夺了母亲的掌家权,绝对不可能把二房的钱财全都拿走,她现在至少还能体体面地出门。

  等洛云笙气消了,跟她念一念亲情,好好忏悔一番,依照洛云笙面冷心软的性子,还会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房和大房之间永远回不到从前。

  他们自作孽,怨得了谁?

  此时有家丁立刻过来,本来是要动手的,一看到洛云笙,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忌惮的表情,不敢上前。

  他们都领教过洛云笙的手段,她都直接把苏慕白都打在地上,他们这些人哪是她的对手?

  再说,洛云笙如今名声大震,谁敢得罪她?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人请出去!”苏慕白有些着急。

  那些为数不多的客人看到情形不太对,都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免得惹祸上身。

  这要是走的一个客人都没了,侯府今天的喜事就成大笑话了。

  洛云笙倒是不急不躁,看了那些人一眼,道:“各位宾客不必着急,我是来送礼的,稍后就走,各位该吃吃,该喝喝,不必在意。”

  众人一听这话,欲哭无泪!

  洛云笙摆明了不准让他们走,大有让他们留下来做见证的意思。

  依照她跟侯府不死不休的气势,他们留下,不就是要站个边吗?

  问题是两边他们都不想得罪!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来喝个喜洒,用不着当判官,给他们断案吧?

  心中吐槽归吐槽,洛云笙既然开了口,他们不敢直接驳她的面子,只能尴尬坐着。

  几个家丁在洛云笙冷酷的目光下全都退了回去,一副唯唯喏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