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远并非昏庸之人,只是多年安稳日子,享受了太多温柔乡,削弱了他的敏锐判断力。

  但在河仑、李叔藩、李从茂等人的帮助下,李芳远终于从一堆文书中确定,大明没撒谎,足利幕府确实在积极备战,目标正是**。

  “召集大臣议事!”

  李芳远没有再犹豫。

  两班大臣入殿,李芳远威严地看着众人,严肃地说:“诸多情报显示,足利幕府野心烈烈,极有可能进犯我国。柳廷显,你如何看?”

  柳廷显出班,肃然回道:“大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臣以为,当调兵遣将,固守全罗道、庆尚道,将足利幕府之军消灭在大海之滨,不让其上岸一步!”

  李芳远微微点头,看向闵无恤。

  闵无恤连忙出班,直言:“敌要战,那我们唯有应战。还请大王早下决断,征调兵力,安排城防,储备粮草,调兵遣将。”

  李芳远看着文武大臣:“如此,那就准备作战吧!”

  对于足利幕府,李芳远打心里看不起,不就是一群小渔民,竟也敢打**国的主意!足利义满幸亏死得早,若是死得晚,自己不介意打到北山第去!

  李芳远下定决心迎战,下达军令:“郑津、康泽整顿全罗道水师,李从茂领庆尚道水师,李叔藩节制全罗道、庆尚道两道兵马。”

  李叔藩、李从茂等人领命。

  李芳远再下令:“自平安道、咸镜道,各由朴础、李棱带兵六千,分别进驻全罗道、庆尚道。命令江原道、忠清道、京畿道等备战,征调民力补充军队,整顿城防,军务!加快浦南水师主力建设,尽早武装第三艘大福船。抽调精锐,扩充鹰扬卫、别侍卫……”

  一道道王令从松京传出,奔赴各地。

  **王国终于开始动员起来,在战争的前夕。只不过,李芳远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而战争的动员又不是一蹴而就,转眼便可完成的。

  大明皇宫,文楼。

  杨溥含笑介绍着:“这位是燕王府的朱瞻基,从今日起,是太子侍读。”

  朱瞻基一袭儒袍,彬彬有礼:“能侍读太子是我的荣幸。”

  朱文奎对这个聪慧的堂弟到来很是高兴,最主要的是,身边终于可以有个说话的人了,韩夏雨虽然可以无话不说,但因为多了个唐赛儿,这两个人关系太紧密,根本没自己说话的机会,现在朱瞻基来了,这就多了个说话。

  朱瞻基如果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侍读的原因竟只是因为朱文奎缺少一个倾诉对象,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聪慧,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到吐血。

  “准备下吧,一刻钟后授课。”

  杨溥离**间。

  朱瞻基松了一口气,走向朱文奎:“太子,韩姐姐,这位是?”

  朱文奎看了一眼唐赛儿,轻轻说:“哦,她叫唐赛儿,你可以喊她……”

  “叫唐姐姐!”

  唐赛儿开口。

  朱瞻基瞪着眼珠子,打量着小唐赛儿,笑着说:“这个小姑娘也太可爱,比我还小竟还想占辈分的便宜,小妹妹,我今年可是十二岁了,你多大,有十岁了吗?”

  朱文奎拉着韩夏雨往一旁让了让,好心提醒:“瞻基弟弟,她虽然只比你小一岁,可我觉得,你可以让让她……”

  朱瞻基挺着胸膛:“凭什么?自古以来,头可断,辈分岂能乱!是小的,就是小的,妹妹就是妹妹,怎么都不可能变成姐姐,你们让着她,我可不让!唐妹妹,以后见了我就喊瞻基哥哥。”

  砰!

  唐赛儿挥出拳头。

  朱瞻基愣住了,感觉鼻子好疼,眼泪好像流出来了,呜呜,这是什么,血,我竟然流血了。

  朱文奎递上手帕,拉着朱瞻基坐下来:“告诉你了,让让她,非不听。”

  朱瞻基委屈,哭啊。

  我好歹也是燕王府的人,老爹是朱高炽,爷爷是朱棣,太爷爷是洪武大帝,太太爷爷是朱五四,额,上面就算了,反正我身上流淌着皇室尊贵的血脉,姓唐的竟然敢打姓朱的,呜呜,好疼。

  “男子汉,威武不能屈!我是绝不会让着她的,刁蛮,野蛮。太子,你身边为何会有如此粗俗之人,应该让侍卫将她叉出去!”

  朱瞻基颇有骨气。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欺负过,今日倒好,刚到皇宫当太子侍读,就挨了一顿打。这要回去爷爷看到,岂不是丢脸?

  唐赛儿**拳头,一拳砸在朱瞻基前面的桌子上,愠怒地说:“喊姐姐,否则让你走不出去这课堂!”

  “不喊!”

  “哎呀,不喊!”

  噗噗!

  “太子救命,来人啊,救命……”

  “喊姐姐!”

  “不喊!”

  “喊不喊……”

  “唐姐姐,呜呜……”

  朱瞻基浑身都疼,耳朵疼,大腿疼,胳膊疼,眼眶似乎也挨了两下子,自己到底是来给太子当侍读的,还是给人练拳的?

  可恶!

  我这是能屈能伸,你等着瞧,改天我一定狠狠报复过来,我把我爹,我叔,我爷爷,不,我要找皇上告状!

  朱文奎看着朱瞻基,眼神中充满同情,你小子就不能让让这个女魔头,父皇为了锻炼她的能力,可是说了句“语言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拳头解决”,这本来是培养她的领导能力,旨在日后改良白莲教用的,谁知道她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找自己练,接连输了三十次之后,再也没来过。挑衅韩夏雨,也不知道怎么挑衅的,现在这两个家伙关系好得就差一个被窝睡觉了。听说她在安全二局很是威风,收拾庞长风,气得丛佩儿差点没把她丢河里去。

  好不容易来了个能欺负的,她不手痒痒才怪。瞻基弟弟,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要学会圆滑,学会见人说人话,见唐赛儿手唐赛儿喜欢听的话……

  很显然,朱瞻基还没有经历过如此毒打。

  杨溥来了,站在讲台上。

  朱瞻基立马站了起来:“先生,我要告状。”

  唐赛儿白了一眼朱瞻基。

  朱瞻基指着唐赛儿,声泪俱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还有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是她,她打我。先生一定要重重惩处,将她这等野蛮之人赶出去!”

  杨溥忽视了朱瞻基身上的伤,笑着说:“唐赛儿可是好学生。”

  朱瞻基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好学生,这是好学生能干出来的事?

  “好了,上课。”

  “先生!”

  “坐下,上课!”

  杨溥没在意朱瞻基的小事,好歹也是一个男孩子,被女孩子打了还敢告状,这事就是传到你爷爷耳朵里,也会再揍你一顿。

  小子,唐赛儿就是一道试炼石,你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以后怎么跟着朱文奎办事,你也不想想,朱高炽不是说你聪慧,我咋看着有点笨……

  朱瞻基苦。

  好不容易熬到课业结束,刚想休息,就看到唐赛儿那张可恶的脸:“弟弟,我渴了,去端点茶水来。”

  朱瞻基摇头:“我不是下人,我是太子侍读。”

  “去不去!”

  拳头举起。

  朱瞻基看向朱文奎:“太子,太子……”

  朱文奎无奈地说:“瞻基弟弟,我管不了她,她是父皇的弟子,要不你去找父皇告状……”

  “啊……”

  朱瞻基无法想象,睿智的建文皇帝竟还有这么一个刁难的弟子。

  “茶水间在哪里……”

  朱瞻基决定先捱过去这一天,回去想办法再来收拾她。

  等到课业结束。

  朱文奎拉着想要逃跑的朱瞻基:“对了,她的名字属于绝密,你只能喊她唐姐姐或唐妹妹,不可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如果你连这个秘密都守不住,以后就没办法来文楼了。”

  朱瞻基点头答应,然后一溜烟跑出皇宫。

  回到燕王府,朱棣刚好在,看着被欺负的朱瞻基,顿时火冒三丈,谁敢欺负俺孙子!

  朱瞻基呜呜地说完,朱棣顿时没了怒火,看着告状的朱瞻基就补了一脚:“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敢告状,你还是不是男子汉。”

  “爷爷,我也练武!”

  朱瞻基握着拳头说。

  “呵,我家孙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娃娃练武。”

  “我是为了打败敌人,证明自己是男子汉!”

  “哦,好,丘福,教他两招。”

  “爷爷,两招够不够啊,我感觉她很厉害。”

  翌日傍晚。

  朱瞻基哭:“爷爷,三招也不够啊。”

  “丘福……”

  “爷爷,我……”

  “丘福!”

  “爷爷……”

  “丘福!”

  可怜的朱瞻基,就这样在磨练之中,逐渐变得强大,嗯,至少语言艺术上升了许多,也会办事了许多。

  朱允炆对太子身边的事并不在意,磨磨朱瞻基也好,这个家伙被朱老四一家人都当成宝贝了,不练练,他都不清楚该怎么定位自己。

  世界不是围着你朱瞻基转的,是围着朱文奎转的,你小子要摆正好位置。

  转眼,五月到了。

  朱允炆在凝望天空,古今在谋局,郑和、朱能、骆冠英在看着大海,李芳远在调动军队,花之御所在集结,集结所有的将官,开启一场伟大的征程。

  他们认为是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