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哪里有贼?

  郭嘉乐帮着于谦一起寻找,没见房间里有其他人,门窗都好好的,末了问了一句:“你丢了什么?哦,你说毛衣啊,地上不就是,我拿去做静电实验了,你的书啊,我撕的,不要紧,这一页无关紧要,全都是社学阶段的废话,不用看。虎头帽子,我看着威风,挂门外辟邪去了。”

  “辟邪……”

  于谦委屈坏了,那可是自己最喜欢的虎头帽子,虎虎生威的虎,老虎的虎,你拿去辟邪,实在不行你贴个哼哈二将也比我的帽子强啊。

  郭嘉乐打量了下于谦,从怀里拿出一个银质镯子:“这玩意借我用一用,我需要研究硫酸的腐蚀问题,上次想腐蚀金子试试,博士怎么都不批,不批金子也就罢了,银子也不给我,让我用宝钞,你说我委屈不委屈,宝钞说到底就是纸张,我要的是金属……”

  “这是我的!”

  于谦心疼。

  老爹怕自己寒酸丢人,特意让人打了这件银质镯子,只是自己嫌这玩意总在手腕上乱晃,所以没戴过。

  郭嘉乐点了点头:“所以我说借用一下。”

  于谦问清楚硫酸是什么之后,直摇头:“绿矾油我听说过,传闻中多用于毁尸灭迹,你不能这样对我的镯子。”

  郭嘉乐不管于谦地拒绝,揣在怀里:“若是这镯子腐蚀掉,我连硫酸一起送你。只要这东西在硫酸液体里面,总有一日会再弄出来的。”

  “腐蚀了还能回来?”

  于谦瞪大眼。

  郭嘉乐重重点头:“皇上说过,一切自有规律。再说了,盐溶于水,也可以从水里再提炼出来,水可以结成冰,冰也可以化成水。我相信,腐蚀掉的金属也会有法子再还原回来。”

  “可那是我的镯子……”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金子?”

  “没有。”

  “下次有金子了告诉我,我还可以拿去做实验,大不了以后带你进实验室。”

  “镯子……”

  “忘掉你的镯子吧,你想想,为何这玻璃棒可以吸附起头发,可以吸附起纸屑,

  wwω.ЪiqíΚù.ИěT这和磁石吸附铁质差不多,我猜测,这里面一定有大学问,要不要加入我们,寻找电能?”

  “电能是什么?”

  “雷公电母的法器。”

  “难道说,国子监研究的尽头是仙家宝贝……”

  “差不多,加入我们吧,匠学院你就不用学了,化学院需要你加入,听说你很聪明,只有聪明人才能加入化学院,你想想,加入了化学院,匠学院的那点东西算不得什么,机械动能怎么能比得上电这种宝贝,早晚有一日,电能会成为耀眼的存在。”

  沈达道看着于谦点了头,连忙跳出来:“他可是叶副院长的弟子,你想清楚了,惹了那个女人,让你抄写一百遍《论语》都有可能……”

  郭嘉乐脸色一变,想想叶灵儿的可怕之处,连忙说:“那什么,于谦是吧,你还是学匠学院的那点东西吧……”

  于谦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想学习化学院的学问。”

  郭嘉乐连忙摆手:“不必,化学院实在太危险,你看我这手指,就是实验弄没的,你也不想少一根手指吧。”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于谦摇晃了下脑袋:“朝闻道,夕死可矣。若能知道大道的秘密,莫说一根手指,就是献出性命又如何?”

  郭嘉乐感觉玩大了,这家伙跳坑里出不去了,连忙看向沈达道。

  沈达道连忙说:“于谦啊,匠学院的学问还是需要学的,火车你是知道的,用不了十年,火车说不定可以通到金陵去,你回钱塘可就快多了,这些学问需要你这样的天才去钻研……”

  “我可以一边修匠学院,一边修化学院。”

  于谦认真地说。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于谦不能只容纳六川,还可以容纳更多……

  果然。

  叶灵儿发怒了,想要找郭嘉乐算账,结果郭嘉乐跑到实验室藏了起来,说什么都不出门了。沈达道不是“主谋”,依旧被惩罚十天内交出十篇赋,交不出去就赶去看大门。

  不管叶灵儿如何劝说,于谦还是坚定地增加了化学课业。

  虽说有些课业会有时间上的冲突,但教材的存在让自学有了更多可能。像是商学院,农学院,于谦完全可以先自学,不懂的再去求教。

  七日之后,于谦正式开始了北京国子监的学习生涯。

  沈达道、郭嘉乐终于见识到了于谦的勤奋与过人之处,相对于郭嘉乐半夜起床神神叨叨,沈达道四更天就爬起来哼哼唧唧,于谦简直就是一台蒸汽机,从早到晚,除了午时休息半刻外,就没怎么休息过,一直学习到三更才睡下,两个多时辰后便爬起来跑去兵学院加入晨跑与简单的训练。

  国子监向来不缺乏勤勉之人,也不缺少天才,可那都是大人,有着足够强大的意志,清晰而坚定的志向,这些人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并愿意为这个结果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可于谦只是个孩子,孩子的精神力不够集中,喜欢轻松一点的事,比如玩乐,抗不住疲惫,可这些竟然在于谦身上都不见了。

  他就像是一个极饥渴的人,一头钻入学问的汪洋。汪洋没淹死他,却让他变得更有智慧。

  郭嘉乐平时看不起几个人,整个国子监能入眼的就数不出来十个,可现在,于谦需要算一个。勤奋通达,触类旁通,又是个记忆惊人的家伙,这样的人不成才都不可能。

  夜色中,于谦狠狠掐了下大腿,吃痛之后变得清醒一些,继续翻看教材。

  自己是国子监的监生,可是学问与基础还达不到国子监的水准,社学时自学了县学学问,可没有自学府学学问,自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三年的学问全部学完,只有这样,才能跟上国子监的课业。

  否则,自己根本就听不懂数学院的各类方程,不清楚匠学院的各类公式,也学不懂兵学院的抛物测算,舆图绘制……

  我要成为文天祥那样的男人,文天祥说过: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ъΙQǐkU.йEτ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