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者涨红着脸,怒吼了一声。

  随即颤颤巍巍的指着众人:“你们还有脸说老夫等人,老夫问你们,说好的共进退呢?说好的找皇帝理论呢?

  整个过程,你们辩论过一句吗?为北宗求过一次情吗?”

  经老者这么一说,众人脸上也满是诡异之色,随即陷入了思索之中。

  “真他妈的奸诈,南巡竟然还用上兵法了!”

  “兵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对,也不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是表面,真正的本质则是曹刿论战。”

  “我知道了,是不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

  “原来如此,不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不是表面,皇帝这是将计就计,一石二鸟,好算计呀!”

  ……

  人群议论纷纷,众人恍然大悟,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一石二鸟嘛。

  他们一直都被皇帝牵着鼻子走,皇帝说来曲阜,结果直接去了南直隶,清算了南直隶官员和士绅富商,

  既是蒙蔽了天下人,突袭苏州,亲眼看见苏州的混乱,

  而且在南直隶的这一个多月,通过让我们等待、抓人去劳改等,极大迟缓我们的锋芒和势头,

  而后苏州和南直隶的清算消息传来,对曲阜的文人来说直接在心中压上了一座千斤重鼎。

  等銮驾驾临孔府直接来了一个超级大的下马威,在肃杀弥漫的气息笼罩下,他们跪了两个时辰,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怕。

  等皇帝到了孔庙后,直接就拿大义压了下来,逼的孔府对外开放了孔庙,来曲阜中的读书人,大多数是没有功名在身的,这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

  随后皇帝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在万仞宫墙前问罪,

  先是圣子孔兴燮通敌,然后又将孔府千余人的罪证拿了出来,证据确凿之下,还想着去求情,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孔府罪行让他们愤怒、皇帝霸气让他们畏惧,然后皇帝拿血脉之事说事,皇帝直接问了谁能担的起责任,而且也退让了一步。

  加上南宗自己都不争,他们就更不好争了,

  还没有等他们平静,就来了一个妄议朝政的事情,自己都保不住了,更何况其他人,然后曲阜孔府的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定了下来。ъitv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料到皇帝将北宗全部削了,而且南宗放弃的态度极为坚决,这就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想明白了之后,刚刚怒斥哭泣之人的年轻读书人怒斥了起来。

  “你们自己看看北宗干的这些事情,身为圣人之后,身为读书人的表率,这做的每一条都是我等不耻的,杀了更好!”

  “就是,我们没有亲自动手就不错了,还维护,还要不要脸了?”

  “对,圣贤可没有教我们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你们这想法,还好没有当官,否则又是一群贪官污吏!”

  “南宗孔家主说的对,北宗这是躺在先祖的功劳簿上吸血,我等不耻!”

  “其实吧,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你们自己听听曲阜百姓的欢呼声和议论声,就知道你们口口声声维护的人有多么的令人厌恶了。”

  “你们应该听过,孔府的人说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这种话何等的大不敬,这是身为大明子民该说的话?”

  “还有,你们进过孔庙,那里面有历代帝王的祭文的木板,唯独没有大明一朝给的封号,

  这叫什么?还是想做什么?欺君?大不敬?造反吗?”

  ……

  噗……

  听着众人的恶语反驳,老者气的直接吐血,倒在了地上。

  更多维护的人则是怒火中烧、瞋目切齿、冲冠眦裂……

  “等了一年多了,朝廷终于出手干掉了他们,没有让我们失望!”

  “痛快、痛快呀,真他妈的痛快,今日之事是我这三十余年中最为痛快的一天!”

  “削了好,我们终于不用受道压迫和剥削了,天天看他们脸色,总觉得高人一等,真的是受够了!”

  “对呀,如果不是皇帝,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要暴走,捅死几个子弟,即便是死也当是为民除害了!”

  “皇帝虽然年轻,但真是霸气,比当年的武宗霸气多了,也更有魄力!”

  ……

  “让开、让开!”

  在众人怼地上跪着的老儒生的时候,人群后面传来怒斥声,随即人群被暴力的推开了一条道,数十名农民冲了挤了进来,

  看着地上跪着、脸带泪痕的众人,农民们满是不屑。

  “就是你们几个老不死的要保孔家?还要找陛下理论?”

  几名老儒生被一句老不死的气的浑身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

  “给老子闭嘴,你什么你……你大爷的!”

  为首之人怒吼一声,直接打断了老者的话:“皇帝都给孔家留脸了,你们非要闹,

  行,既然你们不要脸了,那老子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维护的人有多可恶。”

  “老子告诉你,孔府的地租有私田、祀田、汤沐地、脂粉地等,佃租高达五六成,

  除此之外,在交租的时候,要经过验收、量租、入仓,你们去了解一下什么叫做验升粮、仓老鼠,

  你们再去了解一下那叫‘进了孔府步步难,步步血泪步步冤’。”

  “一群老不死的,除了这些外,孔府强迫我们纳贡和服役,有供食用的粉条户、豆芽户、香椿户、桃户等等,

  还有生活享用的盘子户、碟子户、炊帚户……零零总总进百种,

  一旦被他们指定,世世代代承袭下去,没有丝毫可能的自由!”

  听闻两位百姓的怒斥,周边的读书人们满脸的惊骇之色,这个他们真不知道佃租会如此之高,远超一般的富商士绅,

  更不知道孔府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盘剥的方式。

  可这仅仅是他们看到的一角,在他们惊叹中,几名老者拄着棍子一瘸一拐走到了人群前,满脸的怒意的盯着跪着等众人。bigétν

  众人看着一根根拐杖,顿时惊呼:“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曲阜,孔庙门前,皇帝还在,你们要行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