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的宝贝儿子王冬宝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肚子气。

  他现在一出门,就有人嘲笑他。

  说他结婚,要靠卖大姐;把儿子王光耀从农场捞出来,要靠卖十二岁的小侄女,说他一个大男人,整天拴在女人的裤腰带上,没半点出息。

  把他臊得哑口无言,在外面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一路抄小路回家。

  结果刚回家,就听到他亲娘哭丧一样的哭声,特别丧气。

  王冬宝忍着脾气进屋询问,“娘,您又咋了?”

  王老太没听出儿子语气中的不耐,见到最宠爱的小儿子,如同见到大靠山,“东宝!娘的乖宝!你快把你那个坏媳妇休了,娘再给你说个好的!”

  “好端端的,为啥把红玉休了啊。”王冬宝皱眉,整天吵吵吵、哭哭哭,闹不够了!

  王老太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捂着脸哭哭啼啼,“东宝啊,娘活不成了,你媳妇变着法的折腾我啊,娘今天下午,本来就被陆家那几个贱人气得犯了病,躺炕上,浑身疼,起都起不来,就想喝杯水,可你媳妇说什么,说我不给她钱,她连凉水都不给我喝。

  我这心啊,可比三九寒天都要凉,平日里你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欺负我的。当初我就说单数日子结婚不好,娶个媳妇进门,果然克我吧。不过为了你,娘什么苦都能吃,你去把她叫进来,娘给她磕头赔不是,只求她安安生生的,好好伺候你,娘吃什么苦,受什么罪都行,想当年闹饥荒,娘就算三天不吃饭,也要把你们姐弟几人养大……”

  王冬宝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气,听完这一通哭诉,直接火冒三丈,一脚把旁边的马扎踹飞,怒气冲冲转身走了,“娘你等着,我去找那泼妇算账!”

  王老太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王冬宝龙卷风一样,猛地推开门,冲进去:“胡红玉你……你收拾衣裳干嘛?”

  胡红玉一抹眼角的泪,抽抽噎噎地嗔道:“这家里容不下我,我回娘家还不行嘛!”

  王冬宝被胡红玉红着眼睛嗔了一眼,暴脾气顿时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把房门咔嚓一关,把包袱夺过来扔在炕上,一把握住了胡红玉的手,“谁说这家里容不下你了?你是这家的女主人,是我孩子的亲娘,你要是真走了,老太太再给孩子们说个后娘,你不心疼啊。”

  胡红玉虽说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自从嫁进老王家,没有干过一天活,受过一天累,一双又细又白的小手,嫩生生的,比村里一些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还好看。

  年轻小姑娘清纯水嫩,三十多岁的熟女,也自有一番不可言说的风骚韵味,要不怎么都说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呢。

  “去你的,想给孩子找后娘,那你就去找啊,别来烦我。”胡红玉娇嗔着推搡。

  王冬宝握着她的手,将人往怀里一扯,自是一番甜言蜜语不必言说。

  一番温存过后,胡红玉枕着王冬宝的肩膀,手指在他心口画圈圈,“东宝,咱分家吧。”

  王冬宝一把推开她,坐起来,提裤子,“不行,爹娘可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是吵着分家,可是要被全村戳脊梁骨的。”

  胡红玉从后边抱住他,声音特柔,“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跟金龙啊。

  你想想,光耀小时候,是多聪慧多懂事的孩子啊,就是因为被老太太要去,养了几年,养成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在去农场劳动改造,安稳了吧。

  咱们金龙可还小,正是长身体学本领的时候,再被老太太养着,可就完了。远的不说,你瞧瞧陆平安,比咱们金龙可要小六七岁呢,我那天还见宋娇娇教他背诗呢。陆平安跟咱金龙,可是相同的血脉,凭啥相差这么多?”

  王冬宝表情隐隐松动。

  胡红玉循循善诱,“最关键的是,宋娇娇现如今在咱们村里,是越来越有威信了,还弄着什么生意赚钱,我看老支书那意思,估摸着是想让她当

  下一届的妇女主任,这样有权有钱的亲戚,咱们错过可就损失大了。而且咱们跟陆家根本没有深仇大恨,错事都是娘犯的,只要一分家,陆远山又是个软性子,咱们还不是手拿把掐,想要多少钱有多少钱啊。”

  “可是……爹娘只有我一个儿子……”王冬宝心动了。

  “只有你一个儿子不假,但不是还有一个女儿跟一个上门女婿嘛,凭啥光让咱们养老。不过,要是娘把她的小金库拿出来,给咱金龙上学用,那咱给她养老就是应该的了。”

  瘸腿鳏夫老田流连在老王家的院墙外,不舍离去。

  他这一趟是来讨媳妇的,怎么能空着手回去?

  可是见识到了仙女,别的清粥小菜,再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这辈子,要是能上一上那个叫宋娇娇的知青,他可就死而无憾了,可是听说那姑娘已经嫁人了,而且男人还是个能打死野猪的糙汉子,该怎么把人弄到手呢?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老田回头,是一个稍逊色宋娇娇几分的姑娘,冲他缓缓走来。

  宋英唇角微勾,神秘一笑,“我能帮你达成所愿,但前提是……”

  京市。

  某座雕梁画栋、精美绝伦的四合院里。

  一个身穿唐装的男人,正躺在海棠树下的摇椅里,翻看着一份地方报纸。

  突然,一则“英雄事迹”的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更准确的是“英雄”的素描插画,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沉思半秒,对阴影处的黑衣男人道:“去查查这个叫陆悍荇的。”

  “是。”黑衣男人领命离开。

  唐装男人站起身,捻了一撮鸟食,放进鸟笼的食槽里,温柔地逗弄着漂亮的红顶锥尾鹦鹉。

  鹦鹉拍了拍翅膀,对着天边阴沉沉的天色,叫了起来,“要下暴雨了要下暴雨了……啊!”

  一声惨叫,鹦鹉的尸体从栖杠上掉了下来。

  唐装男人将枪随手往小桌上一扔,淡淡道:“聒噪。”(suya/67/671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