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越说越兴奋,两眼直放光!

  浑然没看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李恪和李泰。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李二的,除了长孙皇后和柳白之外,也就剩下这哥儿俩了。

  毕竟,在诸多兄弟之中,李承乾加上他们俩,是和皇帝接触最多的。

  而李承乾,从小就住在东宫,和李二相处的时间,又少了一些。

  在他们的了解之中,能让他们的父皇,兴奋到如此地步的事情,实在是不多。

  既然兴奋,肯定是要掺上一脚的!

  依着李二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自然是哪一方势弱,就帮哪一方。

  而这场局,是李义府等人做下的,那么,李二会帮谁,不言而喻

  心中忧虑挚友们的安危,两人顿时乱了方寸。

  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又瞧瞧互相推搡了几下,终究,还是李泰站了出来。

  “父父皇,儿臣以为,应尽快平定这场风波,您毕竟不在长安,皇兄一人,怕是顶不住这些压力。”

  李二不满的看向李泰。

  目光好像是在说‘如果李承乾顶得住,老子还有的玩吗’之类的话

  “看样子,你们两个闲的很啊”

  李二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泰连连摆手。

  看这意思,李二大有把他们两人,也来进这场闹剧的苗头。

  “父皇,修河之事尚未定局,儿臣此来,是想向父皇讨了主意!”

  李二坐了回去,浑不在意的说道:“柳白不是留给你们一大箱长生药吗?”

  李泰苦着脸,道:“那也要卖得出去才行,柳大哥给了一个‘五法五天’的说法,可我们两人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骗人”

  李二烦躁的摆了摆手,道:“连骗人都不会,还好意思当王爷?自己想主意去!”

  李泰和李恪,只能苦着脸走出去。

  心烦意乱的哥儿俩,实在是一点招数都没有。

  “我现在有点想念李义府,若是他在,肯定能出个好法子”

  李恪幽幽的说道。

  李泰灵光一闪,道:“对了,可以找范隽!”

  李恪一怔。

  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对啊!长生药就是他想出来的,若是让他再操作一番”

  两人一拍即合,马不停蹄的赶往灌县,去找范隽想办法。

  顺便,李恪还能看看范秀秀

  长安城中,一片风雨飘摇。

  这几年,大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人晕头转向。

  前天还在发动对外战争,昨天变成了皇家内乱。

  内乱的匪首还未砍头,书院又开始挑事!

  怎一个乱字了得?

  以往的风波,也入侵不了书院这片圣地。

  诸位大儒,宛若一堵绵延无边的铜墙铁壁,将一切风雨,都挡在外边。

  可如今,却是烧起了火

  铜墙铁壁固然坚挺,可日子久了,也有化作铜水铁汁的时候。

  旁人还好,对于即将毕业的第一届学子而言,这几天简直就跟噩梦一样!

  若是书院输了,他们这几年的苦读,将彻底化为泡影。

  书院的正统地位不保,原本可以当做金字招牌的书院毕业证,也将瞬间变成废纸!

  人心惶惶!

  第一届学生大部分都是贵族出身,也有一小部分,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从前,还有些许对立的情绪。

  偏偏是这场风波,消弭了一切。

  一致的矛盾,是化解阶级情绪的猛药。

  图书馆、教室、学舍内,再也看不见第一届学生们,勤勉的身影了。

  他们整日整日的逗留在,新校区图书馆旁的大会议室内。

  妄图用一场场辩论,来寻找解决危机的办法。

  军方的战场,可以简化成沙盘,而读书人的战场,则可以化为辩论赛。

  各方均是强有力的辩手。

  可天亮之后,就要进行堂审了,依旧没人能够找到,合适的辩论方法。

  招考舞弊,是难以逾越的壁垒!

  任谁舌生莲花,都无法挣脱这四个字的枷锁。

  大会议室内,一片愁云惨淡。

  几百号人垂头丧气,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意味。

  失去了学生领袖的他们,一时之间,竟然再也选出一个,能够总揽大局之人。

  “我等是要进入朝堂的,这未尝不是天下,给予我辈中人的考验,若是连此等境况都无法突破,何谈兼济天下?”

  终于有胆子大的,敢在紧张的气氛之中,说句话。

  可下一刻,就被人无情的‘打’了回去。

  “不若季明兄,明日上场跟那些人辩上一辩?”

  那人脸色一变,低着头,讷讷不语。

  “义府兄他们都不在,不如将正则兄请回来?”

  “你说刘仁轨?行军打仗他在行,可论起辩术,恐怕他都不是我等的对手况且,他已供职于泰记,擅自插手书院之事,恐会耽搁他的前途”

  泰记独立于朝堂之外,属于半公半私的部门。

  况且,掌握天下情报,难免有偷奸耍滑之嫌。

  读书人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等空有书生意气,却无解困良策,何其可悲”

  气氛,再次沉闷了下来

  这时候,坐在靠近门口的人们,忽然站了起来。

  其他人寻声看去,也纷纷起身。

  “院长!”

  “院长!”

  来人,赫然正是王勣!

  不知怎的,王勣竟然穿上了,他从未穿过的朝服!

  弘文馆废除之后,书院所有的编制,都等于顶替了弘文馆的缺。

  王勣也是有官职在身的。

  从三品的国子祭酒。

  不过,他这个从三品,可比当朝一品更加金贵!

  就算没有王勣本人身份的加持,国子祭酒也不是一般的高级官员能比的!

  要知道,朝廷越来越重视科举,未来的国子祭酒,就是天下之师!

  王勣一步一步走到台上。

  一挥手,台上的诸位辩手纷纷走下去,站在台下躬身行礼。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圈。

  “给你们两刻,回去换上你们书院的青衫!”

  众人齐齐一怔,下一刻,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两刻之后,书院门口齐聚,老夫带你们,进宫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