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上!

  柳白在许褚背着的包裹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平常总喜欢用的茶杯。

  在喝茶上,柳白一向是很讲究的。

  这种事情,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柳白连其他杯子都不乐意用。

  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

  他干脆拿起茶壶,嘴对嘴的喝。

  “平常拜拜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

  他对面,是正跪在佛祖塑像下,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的李渊。

  听见柳白的话,李渊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个屁!”

  说完,又闭上眼睛,继续喃喃。

  柳白耸了耸肩膀,走到窗户边,朝下边看了一眼。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他哼哼着某首歌谣,将茶壶放在窗台上。

  李渊念完了经,站起身来,也走到窗户边。

  “这曲律听着新鲜,词也新鲜,你编写的?”

  柳白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老爷子,您猜下边那群人,知不知道这场文会的真正目的?”

  李渊撇了撇嘴,幽幽的说道:“说的就好像,老夫知道一般”

  黄巢跑上来,先朝李渊见礼,而后跟柳白,讲了下边帐篷里发生的事情。

  “高向玄理呢?”

  黄巢答道:“高向玄理并未过来,不过苏我摩理势却来了!”

  柳白一挑眉。

  “在哪里?”

  黄巢指着帐篷外,正在和一群书生闲聊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儒士长袍。

  三撇长髯飘洒胸前,颇有几分名士风范。

  看外表,还真有点饱读诗书的意思。

  柳白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并非是从前听过,而是近期,泰记对此人进行了针对性的调查。

  如今,苏我摩理势已经全面接手了,高向玄理在长安的势力。

  也就是说,高向玄理已经失去了作用。

  就等着岭南的消息一传来,被李二抓起来砍脑袋了。

  “他在长安的身份是什么?”

  黄巢小心翼翼的偷看了李渊一眼。

  似乎,是不想让李渊听见。

  柳白挥了挥手,示意他尽管说。

  “是是李师傅酒坊,在长安销售点的账房”

  李渊刚喝一口水,听见这句话,直接喷了出来。

  好在,他没有朝着柳白喷,而是喷到了窗户外。

  很快,就听见下边的人说道:“下雨了?”

  李渊赶紧把脑袋缩回来,用袖子擦了擦胡子上的水,惊愕的说道:“长安销售点的账房,是个倭国人?”

  黄巢点了点头。

  李渊拔腿就走!

  “娘的,祸害到老子头上来了!”

  柳白往旁边挪了几步,直接挡在了楼梯口。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无非是一个账房罢了,人家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来打马虎眼”

  “屁话!李师傅品牌不容有失,若是让老百姓知道,老夫用个倭国人当账房,销量肯定一落千丈!”

  李渊是唯一不顾及柳白身份的人。

  他使劲将柳白推开,跑下楼去。

  黄巢低声道:“少爷,要不要”

  柳白扫了他一眼,道:“你能拦得住这老头?”

  黄巢嘴角抽搐了几下,摇了摇头。

  柳白又走回到窗户口,悠悠的说道:“既然拦不住,那就不用去拦了,让苏我摩理势涨涨教训也好,免得他总以为,自己藏得很深”

  “可太上皇会不会,搅扰了此次文会?”

  说完,黄巢讪讪一笑,道:“是属下脑子犯轴了”

  苏我摩理势又没有表明身份。

  明面上,他只是个来参加文会的。

  就算李渊当场把他打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人物们知道,这场文会完全是给倭国人做局的,剩下的人可不知道。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单纯的文化交流盛会。

  几句话的工夫,下边已经吵闹了起来。

  柳白关上窗户,隐约能听见,李渊的大嗓门,以及金吾卫们身上铠甲碰撞的声音。

  他走到一张小桌子前,提笔在白纸上,写了起来。不多时,写成一首小诗。

  “交给陆德明,让他挑一挑,送给谁合适。”

  黄巢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许多。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照柳白的吩咐,将这首小诗,送了下去。

  在唐俭和戴胄的主持下,文会进行的相当顺利。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大唐口才最好的了。

  一个大理寺卿,以口断案,理清是非曲直。

  一个鸿胪寺卿,舌灿生花,用嘴皮子为大唐争取利益。

  此外,两人也都是正统的读书人出身,在士林之中,颇有几分名望。

  在场的人,也都相当给面子。

  除了许敬宗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有所响应。

  文人聚会,最为出名的,当属兰亭雅集。

  曲水流觞,群贤毕至。

  话题天南地北,基本上就是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当然,对于博学多才的人而言,往往在一件不经意的小事之间,就能探讨出人生的哲理。

  诗词歌赋自是少不了!

  大唐文人也是赶潮流的。

  歌赋早就流行过去了,最巅峰时期,还属魏晋。

  而今,文人们最喜欢的是律诗。

  相比于五言律诗,众人还是更加喜欢七言律诗。

  这是因为,五言律诗难则难矣,简则简矣。

  也就是说,要么写的格外出众,要么写的平平无奇,没有中间阶层。

  看起来少了渐渐淡淡的两个字,但格律上的变化,以及辞藻上的编排,都要难上百倍不止。

  “论起做诗,王勣先生应拔得当代头筹,所著《过酒家》,道尽宁静淡泊之意,我等差之千里!”

  “伯施先生的《出塞》,也是当世绝伦,乃是乐府的集大成制作!”

  “要老夫看来,陛下的诗句,也极其精彩,‘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余’这是何等的气魄?”

  “”

  众人各有各的看法。

  陆德明捋须轻笑,轻轻拍了拍桌子。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陆某这里有一首诗,烦请诸位点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