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宁没有说话,倒是有几番欲言又止,似乎又在想这宋鸣越是谁,跟自己什么关系。

  这样的气息有些许吓人,但宋鸣越等人却像是见怪不怪一般,一直都站在原地。

  想不起来那就等她想起来了再说,很简单的办法。

  后面果真是如此,三个宗门内说一不二的大能,就站在巡安队的废墟之前,从天亮一直等到了天黑。

  期间偷偷叫人把那六个血人运走救治,由执法堂再行审问,而被压在废墟之下的那些治安弟子们,因没有派人来救他们,便只好自己爬上来,但爬上来之后也不敢乱跑,一个个都生无可恋地坐在坑洞中的废墟上。

  时间过了很久,但楚落并不觉得漫长。

  她只觉得,让一个忘却了生前很多事情的人还生活在生前的地方,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自己,但自己偏偏想不起他们都是谁来,又和自己有过怎样一段缘分,这或许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

  四处寂静无声,今夕宁忽然间开口,同宋掌门说道:“明日来黄泉谷,接落儿。”

  说完之后,她便牵起了楚落的手,往黄泉谷的方向走去。

  “师尊,我前两天接到了第一个出宗的任务,和三个筑基后期的师兄一起,还有个鼻子跟狐狸一样灵的胡离……”

  “我们这个队伍可厉害了,而且我的坏运气也能够派上用场,说起来,倒还要多亏了外门没人敢跟我组队……”

  路上,楚落慢悠悠讲着自己这段时日来的经历,这便可以分去一些师尊的注意。

  毕竟有些事情,这次想起来了,说不定下一次就又想不起来了,总是纠结着反反复复地去想这些事,倒还不如过好当下的日子。

  一边听着楚落所说的这些,一边慢悠悠地走在这凌云宗内,今夕宁的唇角也轻轻向上提了提,很快便又重新回到了黄泉谷。x33

  “每天睁开眼睛就要面对新的冒险,这样的生活太过刺激,不过渐渐的我好像也习惯了,而且发现……这个世界似乎还隐藏着未知的秘密。”

  楚落说完的时候,她们也走到了黄泉殿。

  “落儿喜欢枪?”今夕宁忽的说道。

  “感觉用枪的话比较舒服啦,”楚落挠着头笑了笑:“虽然雪竹焰心枪没有了,但我在外门的这些日子也攒了不少的灵石,就继续攒着呗,说不定以后就能碰见更好的枪了……”

  只见今夕宁松开了她的手,向着殿内走去,没多久便又走了出来,但这一次,她的手中多了一柄长枪。

  楚落的目光忽然间紧紧黏在了那柄长枪之上。

  这……好像跟她曾见过的法器、灵器都不太一样……不,或许不该说不太一样,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幽黑的枪身,黑得仿佛能够将人给吸进去一般,其上隐隐浮动着天之四灵神兽像。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它的名字我忘记了,也不记得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今夕宁缓缓说道:“但为师记得,这是修真界中唯一可以入眼的长枪,既然落儿喜欢,那就送给你了。”x33

  楚落一脸震惊地看着今夕宁。

  连她这个炼气期的小菜鸟都能够一眼看出这把枪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可以被当做镇宗之宝的东西了,师尊就真的将这样厉害的东西随手送给自己了?

  难道不自己留着用吗?

  好像以师尊这么厉害的程度,似乎也用不到这杆长枪。

  楚落犹豫了片刻,然后郑重地向那柄长枪伸出了手去。

  只是她的手还未曾触及枪身,自那长枪之上便猛地弹出了一道天然而成的威压,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楚落的身上。

  楚落瞬间喷出了口鲜血,脸色也变得苍白,身形猛地被击退,哪怕她调动起全身的灵气来仍是不够看,在这威压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自己的身体不停倒退,眼看就要撞在一棵枯木上了。

  “落儿!”今夕宁也是惊诧了一瞬,瞬间引风将空中那被连连击退的楚落给接下,同时用一道血光裹在枪身上,隔绝了它的威压。

  今夕宁召来的风将楚落给送了回来,后者的一张脸还煞白着。

  “此枪性傲,只认旧主,不认新人,”今夕宁的眉头紧紧皱着,又重新将枪收了起来,“待为师想想办法,让它不再伤你之后,再传与你。”

  楚落抹了抹自己唇边的血迹,再看了一眼那杆长枪之后,扬起头来同今夕宁笑了笑。

  “没事的师尊,我现在还只是炼气期,若是用这么好的枪还怕哪天被人抢去了呢。”

  见她这模样,今夕宁也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半夜,一线月光之下。

  楚落盘腿坐在地上,两边嘴角狠狠地向下耷拉着。

  白清梧瞧着她这模样,瞧了许久。

  “好了好了,今日受的委屈可不少,身上的伤恢复了吗?”

  闻言,楚落闷闷地点点头,她能够感觉到那把枪只是单纯的嫌弃自己,或许是因为在今夕宁手中的原因,它没敢对自己下多狠的手,所以这伤也就是当时难受了些,看着可怕了些,没给身体带来多大的负担。

  “好了好了,”白清梧又道:“自上次传功给你也有一月多日了,让师祖看看你将那第一招枫火练得如何了。”

  闻言,楚落便站起了身来,屏息凝神,调动体内的火灵气。

  四周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随着功法运转,但见自楚落的脚底突然飘起了数枚赤红的枫叶来。

  火灵气凝成的枫叶环绕在周身,似火光般热烈,又如悠然飞落、左右摇摆的树叶般飘渺不定,艳美的外表下裹藏着惊人的杀意,而在那杀意的深处,又裹着一层由心而生的“转机”。

  这“转机”,是新生,是希望,是渡化。

  红枫环绕着的少女,轻闭着双眸,墨发与衣袍在这灵风中轻轻晃动。

  “原来这便是你悟出的第七重,”白清梧的唇角向上勾了勾,轻轻点头,“好,师祖很满意,既如此……破晓,来!”

  他轻喝一声,霎时间,四下风动,树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