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的身影于暗处现身,神色如常,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中也划过几分若有若无的怀念之色。

  羿!

  原人的副统帅,曾是他麾下的左膀右臂,每战必定身先士卒,勇猛无比。

  在他手中,不知有多少的天女陨落在他的手中。

  后来,原人战败了。

  他带领着自己的妻子琥珀去了其他地方,后来又去了妖界。

  北玄曾经找过他,但一无所获。

  若不是再见到他,北玄多半会认为他已经陨落了。

  陨落?

  原人的寿命不是很长吗?

  不错,原人的寿命的确很长!

  但只是相对而言。

  原人的寿命,的确没有天人的寿命长,就连地仙都要经历天人五衰,更不要说羿他们了。

  “统帅,羿,对不起您!”

  “当初跟随我的那一部分兄弟,都陨落了……连他们的灵魂,都被昆仑收在了雷池中。”

  “统帅,羿,没有照看好那些兄弟!”看着现身的北玄,羿好似就像一个未曾长大的孩子一样大声哭嚎道。

  北玄轻轻点出一指,生死簿所凝实成的锁链尽数崩散。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

  “神都会死,更不要说是人了!”

  “也怪我,没有料想到你们身处在妖界!”北玄随手将跪在地上的羿拎了起来,继而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x33

  羿,对蚩尤,失望了!

  不然也不会带领着一部分原人离去。

  其实不光是他,哪一个原人又对他不失望?

  别说是他,就连北玄也对他失望至极。

  蚩尤,辜负了所有的原人!

  “统帅,琥珀……”羿欲言又止。

  北玄略微颔首,“我知道,昆仑将她的灵魂带了回去,我答应你,让你亲手将她救回来。”

  北玄转身,虚空当即浮现出一道裂痕。

  裂痕荧光浮现,将北玄连同羿的身影吞入其中,不见了踪迹。

  孟七衣袖挥动,刚才还升腾且不停弥漫的灰尘当即平复了一个干净。

  六道轮回,依旧孤寂,依旧冷清。

  似乎,这个地方就应该是这样。

  ……

  “我说,你们是不是彪啊?!”

  “这大冷天的你们就打算这么走过去,你们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来我的大吉普?

  错了,你们不是看不起我的大吉普,你们是看不起这四个轮子!”

  看着远处迎风站在街道之中的四人,赵吏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自己行善积德了一辈子,怎么尽会碰见一些脏东西?

  “也是啊,你怎么不早点说?”

  玄女上前捶了赵吏一拳,有些拨开云雾见日光的感觉。

  赵吏:“……妈耶,你丫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拳头力量到底有多重?”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等着夕变身啃了你们啊?”赵吏率先坐上驾驶位置说道。

  夏冬青哼哼唧唧地凑了过来,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多少次的沙袋一样。

  “哼唧,你哼唧什么个哼唧?”

  “是不是腰不行了?”

  赵吏挤眉弄眼地出声说道。

  夏冬青哭丧着脸回答,“赵吏,我感觉自己被人给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浑身都疼,我指甲盖,眼睫毛都疼。”

  “疼疼疼,疼你大爷!”

  “我还眼皮疼呢!”

  “仔细想想,夕带着那些孩子跑到了什么地方。”

  赵吏抬手给了夏冬青一巴掌,面色晦气地说道,好好过一个年,他妈的不舒服吗?

  “公路……游乐场,赵吏去游乐场!”夏冬青皱着自己的眉头回答。

  自己浑身,真的好疼!

  难道是赵吏这个王八蛋暗暗揍了自己一顿?

  这不科学啊!

  自己晕了也就只有几分钟,几分钟的时间别说赵吏出手了,他自己都被年压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游乐场!”

  “你说真是奇了怪了,夕抓那些孩子做什么?

  没听说夕会吃人啊!”赵吏一边来车向着远处疾驰,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年,太古老了!

  夕,也不逞多让!

  想要知晓他们的一切,传说什么的根本就不靠谱,与其信任传说,倒不如直接“采访”一下后面的当事人。x33

  “夕,很邪恶!”

  “这些年越来越邪恶了!”

  年的回应之声令几人大吃一惊。

  “但,他绝不会害人!”

  “夕降临在人间的原因,不是为了他,也不是因为无聊,而是为了你们人类。

  是你们人类,让夕变得越来越邪恶了。”年的讲述之声令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刚才喝酒了吗?

  这是什么话?

  难道是他们让夕抓那些孩子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夕抓那些孩子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伤害他们。”

  就在这时,一侧沉默不语的翡翠冷不丁地出声道。

  “什么意思?”

  玄女也来了兴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看吧,天女连同天女的后代比凡人聪明的多。

  “年跟夕的司职是什么?”

  翡翠再次问道。

  “我知道!”

  夏冬青举起了自己的手,“年跟夕的司职,预示着一年的结束,也预示着一年的开始。

  年,谷熟也!

  年现身,预示着一年的结束。

  除夕之后,一年开始!

  他们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标志。

  “可是现代人……已经不过年了!”

  “年、夕、令、岁、开,还有谁能够知晓他们都代表着什么,没有人知晓。

  夕抓那些孩子,恐怕只是想告诉那些孩子这五句话都各自代表着什么,这样一来,那些孩子会将这一切告知他们的孩子。

  孩子的孩子,也会告知他的孩子。

  年……就再也不会消失了!”翡翠清冷的声音响彻在几人耳边,除了一侧的年之外,四人都露出了稍加复杂的神情。

  神灵,不仅被他们遗忘了,且被他们给杀了。

  “人心……人性啊!”

  “冬青,你过年吗?”

  赵吏突然问道。

  夏冬青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过年吗?

  他过年!

  他过年吗?

  他不过年!

  小时候的福利院,过年的时候院长会给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吃的,至于长得后,他就更别提所谓的过年了。

  兼职,干不完的兼职!

  不知有多少个年他是一个人度过的。

  标配,方便面!

  最多……加个鸡蛋!

  就像他曾经看过的纪录片中的一句话一样。

  过年,富人是想着去哪里玩。

  而穷人,则是想着吃些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那就是不知道跟谁过年。

  为什么,要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