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庭枭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江晚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

  他匆匆走进去,咬牙切齿:“江晚!你搞什么!”

  江晚缓缓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上全是血痕。

  “盛总,我没有绑架年年……你放我走好不好?”

  她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他回来开门。

  见盛庭枭没有答应,江晚艰难的爬了起来,朝着盛庭枭下跪。

  “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

  他冷眼旁观。

  江晚心生绝望,开始磕头。

  “咚。”

  额头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求求您放了我。”

  “咚。”

  “求您了……”

  “咚。”

  一个又一个。

  很快,额头上的伤口越发的严重了,鲜血汹涌流下,在地上滴滴答答的落了满地。

  盛庭枭怒吼:“够了!叫医生过来!”

  家庭医生想要给江晚处理额头上的伤口,但被江晚推开了。

  她艰难的站起来,摇摇晃晃,固执的要往外走。

  盛庭枭气急败坏的抓住了她,“我让你走了吗?你……”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卡住了。

  只因,他看见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泪水混杂着鲜血,在脸上糊了一片。

  她狼狈的擦着眼泪,沙哑的喊着:“我要去医院,去医院……”

  盛庭枭紧抿着唇,最终蹦出一句话:“准备车!去医院!”

  车子风驰电擎的赶去了医院。

  江晚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嘴里喊着:“婆婆,婆婆等等我,婆婆……”

  然而,有些事,注定了阴差阳错。

  江晚最后见到了婆婆。

  在太平间里。

  婆婆被盖上了一层白布。

  医生低声道:“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患者的年龄太大了,还有基础疾病,抢救的时候引发并发症,死于休克,死亡时间是……”

  江晚听不清楚医生的话,耳边嗡嗡一片,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容,“我婆婆没事了对不对?她好得很,她一定会没事了,她在等我回家呢。”

  医生面露不忍,把话重复了一遍。

  可,江晚还是一遍遍的说着:“她在等我回家呢,你骗我,我婆婆没死……”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凝在白皙的脸庞上格外触目惊心。

  盛庭枭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先处理伤口。”

  “啪。”

  江晚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亮耳。

  盛庭枭撇开脸,俊脸上多了一抹红印。

  江晚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本能的驱逐面前的人,然后跌跌撞撞的奔向了担架床。

  她小心翼翼的拉开了白布,看见了熟悉的脸。

  温柔,慈祥,是她最熟悉的脸。

  耳边好似回荡着婆婆喊她的声音,“小晚……小晚……我们家小晚。”

  眼睛被泪水朦胧,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砸在婆婆灰白的脸上。

  江晚手忙脚乱的去擦,但手心里的血迹染上婆婆的脸。

  “不不不,脏了,不脏了,婆婆我给你擦擦,不脏了。”

  她越擦,血迹就越多,她崩溃极了,扯着白布把自己的双手狠狠的揉搓,把血迹都擦掉。

  “对不起,对不起,婆婆,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遍的对不起,一遍遍的擦拭。

  最后她崩溃大哭,用力的抱着婆婆。

  “别离开我,求求您,别离开我!婆婆,您快醒醒,婆婆!”

  盛庭枭站在身后,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模样,双手紧紧攥着。

  他忽然涌出了后悔。

  “婆婆!您醒醒!睁开眼看看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竟直接一口血咳出来,晕了过去。

  “江晚!”

  ……

  江晚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病床上。

  她睁着眼睛,木木的看着天花板。

  “醒了吗?”

  听到声音,她缓缓的转过头去。

  盛庭枭坐在旁边,神情高深莫测。

  江晚忽然蹦出一股力气,直接拽起床边的检测仪狠狠砸了过去。

  盛庭枭避开了,低声道:“抱歉。”

  江晚哆嗦着唇,蹦出一个字:“滚!”

  盛庭枭没有动,只是眼神扫过了她的腹部,又收回。

  “滚啊!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她红着眼,声音颤抖。

  盛庭枭站起身,“曾莲的身后事我会帮你处理,你想要葬在哪里……”

  一杯水直接泼在他脸上。

  下一刻,盛庭枭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猛地按住了江晚,将她死死地按在病床上。

  “给我冷静点!我并不知道你婆婆在医院里!”

  江晚笑,笑的凄厉:“我求过你的!我跪下来求你!你听了吗!那是我最敬重最亏欠的长辈!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她走了……她走了啊!”

  她一边喊,一边哭。

  “盛庭枭!我婆婆死了啊!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啊!”

  江晚拼命的挣扎,却无法推开盛庭枭的压制,哭的无法自拔。

  迫不得已,盛庭枭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小铃铛的病因找到了。”

  江晚的哭声慢慢停下,眼睛红肿的看向他。

  “是过敏。过敏性休克,过敏原是蜂毒。在游乐园的时候,小铃铛被蜜蜂蛰了,位置太隐蔽,没有发现,初诊误会成遗传病。”

  江晚沙哑的说着:“她……没事了吗?”

  “嗯,查到病因已经治疗了,度过了危险期,很快会醒来。”

  江晚没有说话了,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像是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盛庭枭看她冷静下来了,松开了钳制,只是没离开,一只手从她的手腕处缓缓下移,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停住了。

  “你怀孕了。”

  他的语气肯定,眼神暗沉。

  江晚却挤出了一抹笑容,“是啊,我怀孕了。”

  “谁的。”

  这一刻,盛庭枭的语气泄露了些许紧张。

  江晚看了看他,笑容加深了。

  “盛总,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是不是你的孩子吗?”

  “江晚!”

  “怎么可能呢?那天晚上我吃了药,不是您的孩子。”

  “你说谎。”

  江晚摇摇头,“我没骗您,真不是您的孩子,我这么脏,怎么配怀上您的孩子呢?”

  盛庭枭咬牙切齿,“你说谎!”

  “盛总,您觉得如果我怀了您的孩子,会不拿孩子来威胁您骗钱吗?毕竟,我这么喜欢钱,不是吗?”

  她的话,句句带刺。

  盛庭枭无法反驳。

  “不是我的,是谁的?”

  “您借手机给我,我给孩子他爸打个电话。”

  盛庭枭的脸色阴情难测,最后还是拿了手机给她。

  江晚慢慢的按了一窜数字。

  “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一会,就被接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