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金元叹了口气,“要不我去看看徐家那里,他欠咱们家一笔钱,这么多年没还了,要是人回来了肯还钱,老二你拿着去给陈家买些东西,看看……”

  宁木苍苦笑,“徐家比咱们家还惨呢,再说了就二十两银子,爹当年就说了当作花了,不能出尔反尔啊,我不去。”

  其实,他知道去了陈家也没用。

  宁问问就说嘛,外婆的坟调整过后,外公头上的黑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红光满面,有来财之兆,这财还跟故人有关系,这么看,徐家很有可能会来还钱啊。

  她原本还好奇呢,是不是自己学艺不精,看错了,外公现在下不了地,哪有去赚钱的机会呢,原来如此。

  说话间,门外有人叫了几声。

  阮氏就近已经去看了,很快就带着客人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裹,一进门就跪了下来。

  宁家几兄弟赶紧去搀扶。

  宁金元诧异,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来人,“徐大伯,怎么是你?”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宁老爷啊,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徐福啊,十年前您借了我二十两银子,给我周转,我在外地一直没有起色,也没脸回来见您,去年我算是赚了些钱,听说了您这的情况,我今儿个特意来看看的,顺便来还钱了。”

  宁月栾压低了声音跟几个哥哥们说道:“行啊,这徐老头儿都十来年没音信了,我以为就是一笔烂账了呢,没想到他还能回来,咱娘的坟一变动,他就来给咱们送银子了,真有意思。”

  宁日升是不信鬼神的,更不信那一套,可是因为小奶团子言之凿凿,大家也不反对,他就没吭声。

  “就是赶巧了,一件事情说明不了什么。”宁日升道。

  宁土池挑眉,“要我说,还是问问厉害,她说陈家姑娘没福气的,这不,她刚退婚,咱家就来钱了。”

  他这么一说,兄弟几个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徐福对宁毅感激涕零,声泪俱下,要是没有宁毅那二十两银子,他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

  这次回来,连本带利,给了一百两银子。

  宁毅拒绝,实在推脱不下,只收了二十两的本金。

  在他看来,重要是这份情谊。

  徐福坐了一个多时辰,他走后,宁毅的气色看起来更好了,应该是高兴的。

  他看着宁问问,不住的点头,“看来你娘在天之灵,真的说对了,她不舒服,咱家就不好,她一舒服,咱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宁金元激动地抱过小奶团子,“要我说,还是问问厉害,这些年,娘可能一直也想给咱们托梦了,大概是没成功。”

  宁毅笑了,他也梦见过老伴,可老板咋就没跟他说呢?

  宁问问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她这个谎是不是撒的有点大啊?

  宁毅把钱都给宁木苍,让他拿着去陈家,可宁木苍倔脾气,说什么都不去。

  宁毅也没办法,当然,如果是他,他也不去,可这不是儿子的婚事吗?

  宁木苍怕大家继续劝他,便起身,道:“我去山上打兔子,回来给问问烤兔肉吃,好不好啊?”

  宁问问点头,她最喜欢兔子肉了,麻辣兔头,可惜她还小,师父说只能吃一点点。

  宁木苍拿起弓箭,就准备去后山。

  宁问问追了上去,“二舅舅,往那边走。”

  宁木苍看着她小手指的方向,“为什么呀?”

  “那边……兔子多。”宁问问道。

  今日是壬寅年,壬子月,癸亥日,宜畋猎喜神东南,就是她指的那个方向。

  往那里走,就不会空手而归。

  宁木苍看到小奶团子可爱的模样,暂时忘记了烦恼,“好,就听问问的,问可是咱们家的福星呢。”

  也就何家不识货,说问问是灾星,狗屁!

  “二叔,我也跟你去。”宁二望一溜烟跑了出来。

  兄弟两个一个喜欢静,一个喜欢动,宁二望就喜欢四处跑。

  宁问问笑着看着他,“二表哥,要当心摔跤哦。”

  宁二望搔搔头,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真好玩,小表妹还知道关心他,“放心吧,我不会摔跤的。”

  宁问问可不是随口说说的,这不,宁二望上山的时候就摔了一跟头,还好宁木苍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衣领子,把人揪住了,不然就掉进河沟里去了。

  这么冷的天,落水了可是很可怕的事情。

  宁二望也不知道害怕,还在笑呢,“二叔,你千万别告诉妹妹,我差点摔跤了,怪丢人的,那样她就不崇拜我了。”

  宁木苍笑笑,“你个小子,心眼倒是不少。”

  他也没多想,直到昔日里走上几里地都看不到的野物,今天竟然满地蹿,尤其是兔子,就跟开大会似的。

  宁二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二叔,兔子也要拜年吗?咋那么多呢!”

  宁木苍已经顾不得多说了,拿起弓箭一箭一个。

  他忍不住想,小奶团子还真是个福气包,说什么来什么。

  有点意思啊。

  正好多打些,回头拿到镇子上去卖了,给小姑娘多买些衣裳。

  女娃娃,就是要穿的漂亮些。

  宁二望一听说要给小妹妹买新衣裳,捡被宁木苍射中的兔子更来劲儿了。

  宁家这里,宁日升看到宁问问坐在大门口,小小的一团,“问问,你二舅舅和二表哥要天快黑了才能回来呢,别等了,外面凉,跟六舅舅回去吧,好吗?”

  宁问问摇摇头,“六舅舅,我不是在等他们。”

  “那你等谁啊?”宁日升尴尬了,“不会是等你爹吧?”

  宁问问摇头,打人的爹不是好爹,他一点都不疼她。

  她看着宁日升,知道这个舅舅读书多,懂的道理多,决定先从他入手,“六舅舅,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我在等一只迷糊鬼哦。”

  那鬼出去了该不会迷路了吧?

  他那么迷糊,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万一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办啊?

  宁日升顿时笑容僵住了,“这世上哪有鬼啊。”

  可是突然,他怎么觉得脖子后头凉飕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