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文人相轻,都说武夫好勇,而文人难道就没有好胜之心了吗?

  不会的,文人也是人,他一样有斗胜心。

  特别是面对才能相仿的人。

  可对方如果是文坛巨子,你还生的起斗胜心吗?

  就如朱子,后人只是想学他,却无人敢说自己超越。

  梁时觉得自己昏头了,居然拿吴王和朱子比。

  可转念一想,朱钧还真的改过朱子的话,似乎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

  一开始,听闻宋廉等人讲述这件事,他有的只是气愤。

  可现在想,朱钧有资格吗?

  他还真的有资格!

  反观他们,只是因为有人在朱子的言论上领悟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喊打喊杀。

  着实可笑也!

  想到这里,他苦笑一声,继续听魏关念。

  而此时魏关念的嗓子发干发痛,每念出一个字,都痛的不行,可他还是继续大声念道:“嗟夫!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

  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

  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ъΙQǐkU.йEτ

  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余之叹息。”

  最后一字念完,众人都能感受到文章里的悲愤。

  秋象征肃杀,一切生命都在秋天终止,但朱钧借秋声告诫世人:不必悲秋、恨秋,怨天尤地,而应自我反省。

  这文章不是一遍就能领悟的,需要多遍通读。

  这《秋声赋》,绝对是近些年来,最好的赋,是足以广为流传的,凡是广为流传的,那必然是千古佳作。

  从《画》,《观刈麦》,到《水调歌头》再到《秋声赋》,朱钧骨子里的烂漫和抱负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画到书法,将朱钧的锋芒彻底的显露了出来。

  那锋芒太耀眼,甚至让人不敢去观看。

  宋克走到《秋圣赋》跟前,死死的盯着,就显示看到了绝世珍宝一样,可他眼中又有些悲戚,因为这宝贝不是他的。

  朱钧干咳一声,将众人从文章中拉了回来,“行了,点香吧,一炷香时间,比完收工!”

  那嚣张狂妄的样子,此番落入众人眼中,再也不觉得讨厌,反而让他们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若他们有这般能耐,有这身份,说不定比朱钧还狂。

  张羽看着梁时,“用行兄,你觉得如何?”

  梁时满嘴苦涩道:“这一首《秋声赋》,堪称数百年来之最,无论是意境还是文章的机构,都堪称巅峰之作。

  我比不了,若是为了面子强行比较,只会闹笑话!”

  他的文章绝对比不了《秋声赋》,日后传出去,别人只会拿来比较,届时,怕是所有人都会笑他自不量力!wwω.ЪiqíΚù.ИěT

  “我也做不出那般词,太子殿下说二百年之最,半点不假。”张羽叹息道:“若我能做出这般诗词歌赋就好了,哪怕死也没遗憾了!”

  “草民认输了!”梁时拱手道:“吴王之才,举世罕见,草民心服口服,日后殿下所在之处,草民退避三舍!”

  “草民也认输,草民自问做不出明月几时有这等千古佳作,心服口服!”张羽也很干脆,转头看着宋廉等人,“是张羽无用,让诸位失望了!”

  虽然他们认输很干脆,却无一人敢站出来指责。

  因为换他们上,他们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在朱钧作品出来后,他们就已经料见了结局,这等作品,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千古佳作之所以是千古佳作,就是因为它的稀少和不可复制性。

  若是人人都能做出这等佳作,那千古佳作也不值钱了。

  目光很快就从两人身上转移,挪到了宋克身上,他们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宋克身上。

  “仲温兄,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千万不要认输啊!”

  不少人给宋克加油打气,可宋克却摇头道:“我的书法之长,大多出自我师,还有行书之圣,并没有走出自己的道路。

  这字自成一脉,有自己的体系和写法,堪称一绝。

  我不如也!

  输了就是输了,宋某不想死皮赖脸耗着!”

  宋克看着朱钧,直接道:“以一敌六,草民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草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宋廉等人内心无比的悲戚,败了,彻底败了。

  而朱钧以一敌六,尽皆大胜,甚至好多人都没动笔就认输了。

  不是因为他们畏惧吴王,太子,盖因为朱钧的才能实在是太强了,强到他们甚至不敢下笔。

  见宋克认输,朱钧身后众人纷纷欢呼起来。

  “六哥,你真是太猛了!”朱镗和朱镫二人都傻了,朱钧论道赢了宋廉等人就不说了,现在又斗败了这些名满天下的大文人。

  那岂不是说,他六哥的才能天下第一?

  朱锌激动的脸都红了,看向朱钧的眼中满是崇拜。

  朱英雄就别提了,早就冲过去抱住了他,“六叔,我决定了,以后要跟你学习!”m.bīQikμ.ИěΤ

  “六叔可没那么多时间教你!”朱钧摸了摸他的脑袋,心情也是颇好,也好在这些人有些节操,没有死磕着,要不然还指不定要比多久呢。

  他看着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宋克,道:“你又没有触犯大业律法,杀你作甚,你这人虽然脾气挺硬的,但是还挺有原则,这样吧,本王的奋进堂还缺一个教画画的老师,你就去哪里教孩子画画吧!”

  宋克不敢相信的看着朱钧,不是说吴王疯癫性子暴戾?

  不杀他还让他教孩子画画,哪里有半点暴戾的样子?

  不等他开口,朱钧看向宋廉等人,“宋老头,这一次如何?”

  宋廉脸色发黑,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这一次朱钧凭借着自己的才能,实打实的赢了自己叫来的人,就算他说破天也没用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朱钧也没催促,好半晌,宋廉才失魂落魄的道:“是下官输了,下官会如约履行!”

  “那本王可有资格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