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起了个大早,化了个淡妆,铜镜中的女子,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莫说男人,便是女子看了,都会忍不住亲近。

  珠儿忍不住道:“小姐,您真美!”

  李香君笑了笑,她平日穿着素雅,今日却鬼使神差的穿的华丽,就连所谓的淡妆,也比平日里更加浓艳一些。

  脑海中浮现出那伟岸的身影,不由想,“爹爹说他没有与我说实话,那今日,我便再探一探他的底。

  我这也是为了妹妹好,若他人品不行,就算再有才华,也不能高看一眼!”

  想到这里,她对珠儿道:“去准备些点心,一会儿还要去李兄那边!”

  珠儿顿时噘着嘴道:“小姐,那李白就那么让您看重?艺圃里来来往往的才子可不少,也没见哪个让您这般上心的!”

  “你不懂!”李香君起身,人啊,眼缘很重要,谈得来很重要,兴趣相投很重要,恰好这三点,李白都占了。

  李家无男丁,她一介女流在外抛头露面,撑起李家的门面,也算是阅人无数了。

  是刻意逢迎,还是真心,她自然能分辨出来。

  那李白,潇洒不羁,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谈吐自如,眼神真诚,很难不让人高看两眼。

  再加上他才华横溢,见多识广,又视金钱如粪土,有古名仕之风,一下子就搔中了她的内心。

  李香君也见过很多有古名仕之风的大家,有些是岁月沉淀,看破红尘,有些则是脾气古怪。

  向李白这么年轻,俊俏的,还是第一个。

  一念至此,她脸有些发烫,“行了,你别问那么多了,早些过去,我昨日说了,今天要同他登虎丘塔!”

  虎丘塔,是有名的景点,登之,能将苏州城的全貌揽于眼底。x33

  珠儿幽幽叹了口气,只得去照办。

  不多时,主仆二人就来到了朱钧所在的胡同巷子。

  珠儿敲响门,声音老大,“李白,快出来!”

  “来了来了!”沈二宝跑过来打开门,看到李香君急忙道:“李小姐来了,快请进!”

  “你家少爷呢?”珠儿伸长脖子往里看,“真不懂事,竟让我家小姐亲自来请!”

  沈二宝尴尬一笑,“我家少爷刚醒!”

  “你家少爷是猪吗,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刚醒?”珠儿气的不行,两手叉腰就要开骂。

  “行了,珠儿!”李香君呵斥了一声,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可转念一想,李白对她并不殷勤奉承,而是将她当成了朋友。

  朋友之间,何须刻意?

  她迈脚进入庭院,这庭院虽然不大,却栽种着各种鲜花,主仆两在庭院中坐了一会儿,朱钧才出来,“对不住了李小姐,昨夜看书看过头了,一时间睡过了!

  我这人嗜睡,一睡着就昏天暗地的,什么都不管了!”

  “不妨事,李兄还没用早饭吧,我正好带了一些糕点!”李香君笑着道。

  沈二宝道:“少爷,这糕点好吃极了,比昨日的还好吃哩!”

  方才主仆二人提着饭盒进来,他便故意询问是什么,随后便厚着脸皮讨要了一些。

  朱钧点点头,也不客气,拿过几块糕点便尝了起来,“这身边每个女人就是麻烦,天天都要为吃什么喝什么发愁。

  能娶到李小姐之人,当真是祖坟冒青烟!”

  珠儿闻言,一脸骄傲的道:“那是自然,我家小姐可是苏州最有名的才女!”x33

  “珠儿,不得胡言乱语,我这点才气,在李兄面前算什么?”她能做诗词,却远远比不上朱钧,能写书法,却写不出瘦金体那般锐利的字体,也就一笔丹青,尚过的去。

  所以,在朱钧面前,她没有丝毫傲气。

  朱钧也没跟珠儿一般见识,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可心肠却是极好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昨日沈二宝吃鱼卡刺,她比谁都着急!

  “走吧,来苏州几天,只游了金鸡湖,那虎丘塔,沧浪亭,玄妙观都未曾去看过。”朱钧总不能天天呆在园林里跟秦艳茹腻歪,再好吃的海鲜,吃多了也会腻的。

  “那今日,小女子就舍命陪李兄了!”李香君笑了笑,居然有一丝俏皮的味道。

  朱钧暗暗咂舌,这女人是半点都不比秦艳茹差,不过,他朱某人,绝对不会好人妻。

  只是想找个漂亮的导游。

  再说了,等过几日,袁家倒台了,他也能够保李家不受牵连,当然前提是李家要禁得起查。

  这么想,就当雇佣她的佣金了。

  朱钧高大俊俏,李香君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站一块,珠联璧合,颇有一点金童玉女的感觉。

  珠儿跟在后面,时不时的跟沈二宝拌嘴,倒也热闹。

  “听说明日府衙有热闹看,是真的吗?”朱钧问道。

  李香君点点头,“魏知府审袁家二爷,据说十里八乡的乡绅,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

  怎么,李兄感兴趣?”

  “据说这魏知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拿袁家做垫脚石,你身为袁家的儿媳妇,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李香君淡淡道:“尚未过门,有名无实,袁家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插手?”

  “袁家,要倒大霉了!”

  李香君不由问道:“李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就是跟李小姐一见如故,觉得李小姐是可交之人,便说两句心里话。

  李小姐全当听个乐子就成了!”

  李香君却正色道:“李兄眼光长远,必有非同一般的见地,望赐教!”

  她为何怂恿父亲推迟婚事,还不是意识到袁家要出事?

  没想到,李白居然也这么说。

  她心中顿时生出英雄所见略同的想法。

  果然,有人能看透局势,有人能懂她!

  所以,她心中迫切想知道对方是如何想的。

  见李香君如此严肃,朱钧沉吟片刻,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很多地方可能说的不到位,不过,可以料见,这魏知府蛰伏一年没有动静,却在一年后的今天悍然出手,摆明了,是要死磕袁家,而不仅仅是将袁世勋腰斩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