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奉天殿内。

  老朱看着奏折,骂骂咧咧的道:“这小子,还真是会折腾,去哪里,哪里就出事儿,在这么下去,江南都给他拆咯!”

  “父皇,有没有可能,是江南太烂了?”朱钰叹声道:“老六此去,治贪官污吏,暗中剿匪,震慑江南,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么知道江南有多糜烂呢?”

  老朱脸色也不好看,扬州童权,胆大包天,养匪为患。

  苏州袁家,一手遮天。

  松江渔家,和商贾勾结,和海匪勾连,走私盐,通海匪,抗朝廷整令,杀衙役。

  这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大罪。

  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只是老六还不够的,老六总会回来。”老朱将奏折放到一边,“拱卫司也没有咱想的那么好,是时候清理一批人了。”

  朱钰点点头,“若是这把刀不能很好的震慑众人,那就换一把,重新磨刀。

  父皇,拱卫司兴许是权利太大了,以至于让有些人都忘乎所以了。

  还得有一个衙门来限制他们,盯着他们,让他们不敢以权谋私才好!”

  “廉政司!”老朱脱口而出,“那混账东西的办法!”

  “不错,廉政司!”朱钰道:“这廉政司就盯着拱卫司就好,若是拱卫司不行,那就让廉政司上。

  应设立一司长,和指挥使同级!”

  “好办法。”老朱也赞许的点点头,以前他觉得拱卫司是最好用的一把刀,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bigétν

  扬州的事,拱卫司不知道。

  苏州的事,拱卫司也不知道。

  就连松江府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

  那要他们作甚?

  等匪徒摸到眼皮子底下了,才杀敌吗?

  那要他们有何用?

  “儿臣觉得,这廉政司的司长,应该让老六兼着!”朱钰道。

  “那混账东西能同意?”老朱迟疑道。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同流合污,但是老六不会。

  老六既不差银子,也不差人,而且,儿臣有种预感,您同老六的赌约怕是会输。

  既然输了,老六就不用就藩了。

  让他留在京城无所事事也不好,倒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做。

  您觉得如何呢?”朱钰笑着道。

  老朱怅然的叹了口气,不够眼神却是欣慰,当初的疯癫王爷,居然连他都要器重了。

  “你可要想好了,这对你没好处!”朱远章暗暗提醒道。

  朱钰却是笑着摇头,“有老六帮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知道父亲什么意思,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越发的差,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若是自己走了,儿子能否对付的了那如狼似虎的叔叔们?

  有老六帮忙他就放心多了。

  甚至,他内心偶尔觉得,就算日后让老六

  他内心也并不抵触。

  只是这事儿,他谁也没说,也不敢说,他相信朱钧的为人,也相信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

  否则,他也不会手把手教朱钧治理藩地,处理人际关系。

  就算是朱英雄,他都没有如此认真。

  他不仅救了自己的命,也救了常氏,还有英文。

  就算真的如此,又如何呢?

  他相信老六一定不会亏待自己家人的。

  老朱点点头,心中又欣慰也有一丝焦虑,“好,不过这个廉政司的司长,依旧和钦差一样,秘而不宣。”

  “大善,只有躲在暗处,才最摄人心!”朱钰抚掌笑道。

  二人聊完了政事,朱远章又道:“你又把吕氏接回来了?”bigétν

  朱钰无奈的点点头,“她到底是英文的母亲,而且上一次中毒后,她身体一直不好,英文又想念的紧,再加上婵儿身体也不好,难以照顾。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让她回来了,免得孩子哭闹!”

  “哼,自作自受!”老朱冷哼一声,“但是恢复她的次妃位置,却是万万不能了!”

  “儿臣明白!”

  “老二最近又去东宫求你了吧?”老朱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说道。

  “嗯,他说,既然不让他去老六麾下,那他愿意从一个小兵做起,生死无论,也好过在京城无所事事,当个闲人!”说起这个弟弟,朱钰心中满是警惕。

  “也是,他留在京城,也不安生。”老朱看着穹顶,有些头疼,在他心里,所有儿子都应该去戍边,而不是留在京城。

  朱钧那是特殊情况,可即便如此,自己不也还是把他支出去了?

  没道理继续让朱钐留在京城。

  可单独放出去,他又不放心。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儿臣不知。”朱钰道:“老三守在武昌府,老四守在北平府,老五守在赣州府。

  有两个地方比较合适,济南府或者威海卫。

  不过父皇,老六那边,咱们都没给什么帮助,再加上迁都在即,又要开恩科,朝廷捉襟见肘,要是在帮助老二成军,会拖累朝廷的。

  现在各地都在搞开发,促民生”

  “那总不能继续让他呆在京城吃干饭。”老朱头疼了,也怪他这些年支出太多,拖垮了朝廷的财政,现在连挤一点银子出来再成一军都不行。

  朝廷没银子,但是老六有银子,他思来想去,忍不住道:“实在不行,让老二跟老六借一笔银子,到时候让他按时偿还。

  他自己犯错,把自己的兵都丢了,也让他尝尝这苦头,如何?”

  “不行,绝对不行!”朱钰就跟炸毛的猫一样,“父皇,您想想这两年,老六支出多少银子,他虽然会赚银子,又有沈家,但是支出也是数以百万两计算的。

  这还没算上他购买凤阳的债务,也没算上他自己养着三万人呢,他又不会变银子。

  就算老二只养一支护卫,那一年下来,少说也要几十万两银子,那两个地方不算富有,若想靠着地方税务支撑,猴年马月才能够还清老六的银子。

  再不济,也只能把他丢到富庶的地方。

  可老六现在不是在江南剿匪?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对海匪动手了,让老二去作甚?

  去抢功劳吗?

  再说了,新军成军,不磨合一年半载,哪有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