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你不懂朝政也就罢了,但话可不能乱说。”

  “你随口一句死战,不知会有多少将士和百姓死于非命!”

  “身为皇子,怎能如此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眼见赵铮不说话,赵嵩越发喋喋不休。

  言辞恳切,语重心长。

  话语中透露着一股训斥意味,高高在上!

  见此,唐极微微点头,目露赞赏。

  他身后朝臣也都露出笑容,而今朝堂上的两位皇子,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金座上,赵明辉面无表情,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转换,让人猜不透心里的想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求和了?”

  赵铮却不急不躁,饶有兴趣地询问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自然!”

  赵嵩扬起下巴,傲然自若。

  给赵嵩杆子,赵嵩还真敢顺着往上爬!

  赵铮摇摇头,忽的收敛笑容,凝视赵嵩。

  “若不战,直接割地赔款去向南越求和,你觉得南越就会善罢甘休?”

  “你既然知道南越狼子野心,那就该知道,他们是喂不饱肚子的饿狼!”

  “我大盛若将城池拱手相让,南越再来犯,到那时,百姓们也依旧要落难!”

  “这些,你可曾想过?”

  赵铮声音忽然拔高,听得赵嵩心头一滞。

  这个问题,他刚才还真没有考虑过。

  心绪急转,正要回答。

  可赵铮已不再理会赵嵩,转而面向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那南越向来仰仗兵马之利,对周遭诸国蛮横无理,我大盛若一退,诸国皆看在眼里,且不说南越日后得寸进尺,周遭诸国也必不把我国放在眼里,必定是墙倒众人推。”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也。”

  “若求和,南越贼军依旧会来犯,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后日岂不是要割我国格?!”

  “岂有此理!”

  “反倒要让南越笑我朝懦弱,将山河故土拱手相让!”

  “若开战,反倒可夺得生机!”

  赵铮将文武群臣的反应收归眼底,又扫了眼唐极和周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殿下所言,不无道理……”

  这时,唐极捋着胡须,笑吟吟回应一声。

  见此,群臣皆是一怔,莫非镇国公被大殿下说服了?

  但随即,唐极的话语又响了起来。

  “可我朝经年以来,文盛武衰,实有积弱之事,怎能胜楚?”

  “大胆!”

  唐极话音刚落,赵铮怒斥声便骤然响起。

  他直指唐极,仿若怒不可遏!

  “镇国公莫不是在动摇人心?挫我国威,败我国运?”

  “嗯?”

  唐极顿时一愣,双眼微微瞪大,有些错愕。

  赵铮竟敢斥责他?

  但偏偏赵铮所言,给他扣了不小的罪名!

  眼见楚文清和秦牧等老狐狸的目光看来,唐极只得出言反驳。

  “老臣绝无此意,只是就事论事,臣之忠心,天地可鉴。”

  “诽谤我朝,也能被称作忠心?”

  赵铮双眸微眯,笑容讽刺。

  “战事未起,便出言示弱,乃是动摇军心之罪,若放在大军之中,按律当斩!”

  赵铮说完,话锋又一转。

  “但念在这是朝堂之上,镇国公的心思,相比朝堂诸公皆看在心里……”

  不等唐极说什么,赵铮又继续环顾四周。

  “所以,我大盛必须与南越死战,没有任何退路!”

  “何况,谁说我们就一定打不过南越?”

  说话间,赵铮举起胳膊,用力握了握拳头。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祖宗创下的山河基业,怎能拱手相让?”

  “我堂堂大盛,岂无男儿?”

  “南越贼军敢犯,必杀得他们丢盔弃甲!”

  “总之一句话,犯我大盛者,虽远必诛!”

  说到这,赵铮的心神也被触动。

  一时神情振奋,声音高昂。

  而他话音落下,大殿上群臣早已瞪大眼睛,惊愕无比。

  谁也没想到,赵铮竟能说出这番言论。

  让他们振聋发聩,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

  赵嵩微张着嘴巴,想要反驳,可到了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咽下去!

  因为,他完全找不到反驳赵铮的话头。

  哪怕是唐极,也一时呆住,心中奇异。

  这赵铮,莫非真的转性了不成?

  “好好好,好一个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秦牧紧握着拳头,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正如大殿下所言,我大盛疆土,半寸不可让!”

  “南越贼军若敢来犯,那便与其死战!”

  “我堂堂大盛,岂无男儿?”

  说到这,老将军一时感慨,竟热泪盈眶。

  秦牧身为安国公,执掌大盛兵马,守护边境三十年有余,他自然知道,此战必须战,不能和!

  赵铮的话,可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此时,楚文清也迈步上前,语气坚定万分。

  “臣认同大殿下之言,山河故土,一步不能退让!”

  “若敌国蛮夷胆敢觊觎,必死战到底!”

  “臣等认同大殿下之言!”

  很快,五六名大臣跟着上前,纷纷附和着赵铮!

  见此情形,唐极和周表神色沉凝,眉头皱起。

  看着赵铮的目光,越发幽深冷漠。

  他们丝毫未曾料到,一向懦弱无能的赵铮,竟能说出这等言论!

  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

  金坐之上,赵明辉深深凝视着赵铮,此刻的他,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

  目光扫过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悠悠开口。

  “既如此,应对南越之策,便依大皇子赵铮所言!”

  “一步也不可退让,大不了死战!”

  赵明辉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有不同的意见?

  “陛下圣明!”

  秦牧和楚文清相视一笑,向赵明辉躬身拜下。

  他们身后的朝臣们,也紧跟着拜下,山呼声响彻大殿。

  唯有唐极和周表等人,脸色却一阵变换。

  可纵使他们心中再怎么不愿意,陛下金口已开,他们也无法再反驳。

  只好跟着秦牧和楚文清一同向赵明辉拜下。

  赵铮身旁不远处,赵嵩脸色铁青,嘴唇都忍不住在颤抖。

  他死死咬着牙关,神色中透露出些许狰狞意味。

  在这朝堂之上,他竟然又输给了赵铮!

  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