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宗,云霜峰。bigétν

  峰顶经年的雾气缭绕不散,便连日辉洒落穿透,也是营造出一种迷蒙氤氲的仙气。

  后峰属于苏沐染居住的那一块地盘,院落被阵法封禁,使得外部之人无从入内,也无法窥见内部景象。

  院落中间,原本完好的地面被挖出一道人形的浅坑,青色的灵气氤氲着,同院落之内的灵泉连接。

  灵雾翻腾间,隐隐约约露出其下丝丝缕缕的嫩白。

  穿着云霜宗弟子服的少女躺在那灵坑一旁,双目紧闭,动弹不得,安静得好像全然了无生息。

  只有那双在眼皮子底下不断不安转动的眼珠昭示着她并非尸体。

  忽然间,像是这片天地间都被封禁了声音一般,世界都安静下来。

  那原本灵坑中翻腾的雾气倏忽凝实起来,紧紧贴上了那丝丝缕缕裸露出来的嫩白之上,又缓缓沉入其内。

  这一刻,那物才全然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

  那是一个看着年纪与一旁的少女差不多大的少年人,皮肤白皙细嫩得得宛若初生的婴儿,打眼看去,他的相貌与那少女约莫还有四五分相似。

  不同的是,苏沐染的面相若说是明媚张扬的话,这少年却更偏向于内敛的无辜感。

  尤其是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当中泛起光彩之时,更显出些许的天真与无邪。

  这灵隽的少年自地上坐起身来,青色的灵气环绕在他的周身,将他的身体遮掩着。

  他身姿欣长,笔立而起之时,隔着那封禁院落的阵法,天空之中似乎隐隐有闷响雷鸣传了进来,不过一瞬,却又化为虚无。

  苏沐好心情地弯了弯唇,对于天空中那刚刚的雷鸣之音视若无物—

  不过只是一个造人的禁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bigétν

  果然,还是先去找他的阿余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苏沐迫不及待地就跑出了院子,至于还躺倒在地上的姐姐?

  那是什么?反正修士在地上躺那么会儿又不会生病,院子也被阵法护着,管那么多干嘛?

  现在距离出天渊已经好多天了,他的阿余外出游历那么久,肯定也已经回来了吧?

  想着,苏沐那双狗狗眼中盈满了期盼与激动—

  不知道,他的阿余,见了他能不能认出他来呢?

  唔,就算认不出来也没关系,他的阿余啊,做错什么都是情有可原,可以被原谅的!

  苏沐这般想着,那双原本就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此刻笑得更弯了,他的速度飞快,像极了一只迫不及待乞食的小狗。

  ……

  云寒峰。这里常年寒气缭绕,本就不多的人气此刻更是寥寥,为此地添上了几许荒芜。bigétν

  湖畔临水的亭台,冰冷的石椅之上,静静地坐着一道白衣身影。

  他的眸光投落在湖中游来游去的鱼群上,整个人冷得像块僵硬的石雕。

  墨色的长发一部分披散在身后,已经染上了莹白的寒霜,晶晶点点的,宛若冬日未化的雪。

  陆封寒已坐在这许久,也等了许久。

  左手中莹白玉符被紧紧攥住,手指因为用力凸出分明的骨节,却又因过分克制显出几分泛白—

  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不肯给他回讯息呢?

  前些日子的传讯全部都仿佛石沉大海。

  他焦虑地以为玉符坏掉了,可,明明好好的不是吗?

  天渊边的分离仿佛还近在眼前,那人毫不留情的话语一遍遍地在心底回旋。

  陆封寒的眸光放在湖中的游鱼上,往日里,他最爱的,不就是坐在这边观赏吗?

  向来冷漠淡然的陆仙尊此刻茫然无措得宛若一个稚童。

  只是眼尾那点浓重的红衬着冷白的肤色,像极了冰天雪地里孤寒的梅。

  一滴滚烫的液体的从眼尾滑落,灼尽了这凄清的雪—

  他把鱼儿养得好好地,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