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行睿看着虞茴的治疗进度,目前她的皮肤依旧是斑驳和难以入目的。

  只不过,她现在的皮肤像蝉兑一般在一层层的脱落,一层层的长着新肉,有些地方已经长了粉红的新皮肤。

  这也算是一次崭新的实验成果。

  禇行睿看完之后心里也莫名的安心了起来。

  如果他们的药能为很多人带来未来和希望,他们非常乐意为他们做些尝试。

  这些尝试也并非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

  有时候他们所认为的好,在其他人看来也不过是形同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一次他挑选了虞茴也是因为正好遇上。

  如果这一次的药可以让她有些许的改变,对她的人生而言就是一次大的进步。

  禇行睿是个同情心很少的人。

  他自己很清楚。

  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一直没打算改变过,再加上成为了医生。

  看过医生与病人不少的幺蛾子,已经一个种各样的生离死别之后,他的性情比之前更加冷淡。

  因此具有同情心,这种事出现在他身上的可能性很少。

  对虞茴能生起不一样的感觉,也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弟弟。

  禇行睿仔细辨认了各种各样的信息与资料之后,才关上电脑。

  他出了书房的门,见一楼的灯还亮着,便走到走廊边,低头看的下去。

  安安在借着楼下不算明亮的灯光在拍照。

  禇行睿放轻了脚步下楼,问道:“在玩什么?”

  霍以安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因此没有放下手机,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晚不睡?”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突然对拍照感兴趣了?”

  “其实刚才准备睡了,突然看到这个角度的家里很漂亮,就想用相机来试试。”

  “哦。帮我拍几张照呗。”禇行睿挑了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

  霍以安没有挑任何角度对着他,便拍了起来。

  拍了几张之后,她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笑道:“拍你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每一张都近乎完美。”

  “你这是在夸自己的技术过硬吗?”

  “我这不是在夸你长得太好看了吗?”霍以安笑道,“不用挑角度,不用看光照,随便拍几张都近乎完美。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嫉妒你的脸。”

  “因为长了一张过于好看的脸,要是再有一点品质的话,就会被人奉若神旨了。然而最终人们关注的也就是那三分皮相。”

  霍以安难得听到他用近乎感慨的话评价着什么,放下了相机,坐到他身边,“最近的工作让你不舒服了?”

  “还不算。近期遇到不少我长得很不错的人,在调整自己的脸。明天再跟他们说过整容的各项弊端,居然没有人因为弊端而退缩。”禇行睿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很平静。

  他并不像是在跟人家诉说,就是很平静的跟人聊天。

  霍以安用手抓了抓脸,“你说的这种困扰我不是太理解。毕竟我是连妆都不化的人。很多人只要好好化妆,都能达到整容的效果。偏偏有些人就想一劳永逸,我愿意每天化妆,却很愿意接受在自己的脸上动刀子。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我们很无法理解,可挡不住其他人跟我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应该是他们不够自信,想要用一张更完美的脸去面对世界。其实他们最终面对的也只是自己的心罢了。他们要是肯自己面对自己,绝大部分人是不需要整容的。”

  禇行睿笑道:“要是每个人都跟我们这么想,整容事业就不存在了。”

  “整容现在还红红火火的发展,说明大部分人都在期待更好的自己。”霍以安也放缓了声音说道,“睿睿,以前你决定要从事这个行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后来没想到你真的从事了这个行业,并且做的很好。我们认识20几年了,我在你眼里好像是一个透明人,但你在我眼里却是深不可测的。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喜欢什么,你有没有害怕的东西,什么时候是高兴的,什么时候是不高兴?”

  禇行睿从她手里接过相机,翻看了起来,“你其实是知道的。你看着大大咧咧,很多事都不放在心里。其实你的心思很细腻,考虑问题也很周到。以前太公太奶奶都说,老爹是家里的保护神,是我们家最大的幸运。到了我们这一代,你就是家里的保护神。”

  霍以安手指颤抖的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没有夸错人吗?”

  “当然很确定。你这样的心思和这样的性格,才能带领家族和家人走得更远。并不是说我们要在实际的生活中扩展多少的资源,拥有过多少的财富。而是有你在身边,大家的心都是平静的,都是快乐的。这才是一个家族,一个家庭最大的财富。我和其他兄长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

  霍以安缓缓地点头,“所以你们把所有的爱都给我,把我养的傻乎乎的。”

  “我们也有很多的爱,可我们实在傻乎乎不起来。不是不理解你身上很多品质的珍贵,而是就算理解了也没有办法做到。这才是你和我们最大的差别。”

  “嗯,我很厚脸皮的接受了你的夸奖。”霍以安说完起身去厨房拿了两杯饮料出来,轻轻的碰了一下,就仰头喝了一大半。

  霍以安把饮料杯放在桌上,“这段时间我工作不怎么顺利,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想法。顺利与不顺利在我心里好像不是那么重要,顺利了我就多做点事,不顺利我就少做一点。没有像别人一样特别执着的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达到什么样的标准。有时候我也觉得我这样挺没劲儿的,可性格就是这样。我在我擅长的部分好像也小有所成,在我不擅长的部分也有一点小小的成绩。久而久之,我就弄不清楚我到底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我连个最基本的爱好都没有,想想也是挺悲从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