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风看着她漂亮的面容,棱角分明的俊脸有些阴晴莫辨,“好,千风都听公主的。”

  南晚烟叹了口气。

  “但愿,我们能顺利完成,并且阻止战争吧。”

  她仅以个人拙见,高位者应该多想想怎么匡扶社稷,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为了称霸天下,让全天下的人为他的野心买单,致使民不聊生。

  在这一层面上,她跟顾墨寒是一致的观点,而现在顾墨寒失忆了,在天胜皇室的唆使下,将天胜当成自己的家国,不仅主动挑起战争,甚至还要攻打自己曾经守护的国家,他往后如果恢复了记忆,一定会非常后悔。

  夜千风起身,毕恭毕敬的朝南晚烟拱手行君臣之礼,语气郑重。

  “公主,即日起,千风会按着公主的吩咐开始筹备,那千风就先告辞了。”

  南晚烟抬眸看向他,男人逆光的俊脸上,有忧思和顾虑,偏又温柔的不像话。

  她恍惚间,仿佛从他浅色的眼底看到了某个人熟悉的样子,不过转眼就消失不见。

  真像舅舅啊,她也是真想舅舅了。

  “千风,一切顺利。”

  夜千风没再说话,笑了笑,转身离去。

  打**门的刹那,他攥紧了修长的手指,薄唇抿紧,最终还是迈步离去了。

  南晚烟靠着椅背,眼睛缓缓闭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再度睁开眼时,眼底的情绪陡然变得凌厉几分,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今日怕是见不到干爹干娘了,具体的计划,还是之后再着人来通知他们吧。

  想着,她唤来兰芷,简单收拾了些行李,随她一同回崇凛王府。

  主仆二人刚出门,就撞见靠在门边闭目养神的辛幽,看上去已经在此处等了许久。

  兰芷被吓了一跳,南晚烟则诧异地挑眉,“辛幽侍卫怎么来了?”

  辛幽淡淡地扫着她,眼底的厌恶被压下。

  “主子安排属下在此处等孟姑娘,若是孟姑娘准备回王府,随时可以让马车来接。”

  南晚烟眼神微沉,程书远这厮的戒备心,果然重的很。

  她刚要回话,辛幽却把目光放到兰芷身上,略显不悦地蹙眉.

  “孟姑娘,王府内毕竟是主子的住所,孟姑娘还是不要带闲杂人等同行了吧。”

  兰芷被辛幽吓了一跳,本就有些气闷在身上的,现在又听他说自己的闲杂人等,瞬间就不开心了。

  她双手叉腰挡在南晚烟跟前,恶狠狠地瞪着辛幽.

  “你说谁是闲杂人等呢!我是小姐名副其实的贴身丫鬟,兰芷!”

  “你是孟姑**丫鬟?”辛幽上下打量着她,明显不信,“可属下记得,孟姑娘之前带进宫里的丫鬟,名叫清风,而非你。”

  南晚烟落落大方地笑道,“辛幽侍卫有所不知,清风和兰芷,都是我的丫鬟。”

  辛幽看了她一眼,随后盯着兰芷,“既然如此,孟姑娘上次为何不将她也带上。”

  兰芷被他这种不屑的目光盯的火大,“你虽然是崇凛王的侍卫,但未免也太无礼了!”

  “哪儿有人像你这样盯着一个姑娘瞧的,再说了,我家小姐之前不带我入宫,是怕别人觉得小姐带那么多婢女入宫,觉得她摆驾子,而后对太傅府说三道四,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辛幽皱眉,显然吵不过兰芷,索性也不同她聊了,眼神幽深地看着南晚烟,示意她上马车。

  “孟姑娘,请吧。”

  南晚烟颔首,刚上车的时候,辛幽却在她耳畔,语气阴沉地警告。

  “属下多嘴,想奉劝孟姑娘一句,今后少耍花招,主子为了孟姑娘,已经付出够多了,你就乖乖等着嫁给主子吧!”

  南晚烟困惑地皱眉,“你什么意思?”

  程书远又为她付出了什么?还是说,昨两晚从水里救她的事情,想让她知恩图报?

  辛幽不答,只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径直上了马,护送南晚烟回王府。

  南晚烟拧紧了眉,也没再说什么,跟着上马车。

  而与此同时,秦阎溯和洛尘赶到崇凛王府,见到了秦隐渊。

  叔侄二人都还在为昨夜的事互生不满,秦隐渊狭眸饮茶,连瞧都没瞧秦阎溯一眼,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何事?”

  秦阎溯居高临下地觑着他,高大的身形挡住大片阳光,幽深冷邃的眼底,寒芒乍现。

  “阎溯,想见四皇叔这儿的一个人。”

  “谁?”

  “萧连城。”

  秦隐渊本以为秦阎溯又是为了南晚烟而来,他铁定再赏他一掌,听到他说要见萧连城,男人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做什么?”

  秦阎溯面无波澜,低沉的嗓音好似寒风涌起,“前些日子他在清慈姑姑府上荒唐闹事,本殿下还未找他算账,就被四皇叔抢了先。”

  “故而今日,想找他‘好好聊聊’。”

  秦隐渊垂眸饮茶,阴鸷的眼里难辨阴晴。

  “去吧,他就在地牢,你同值守的侍卫说一声,他们会让你进去。”

  秦阎溯微微颔首,“多谢四皇叔。”

  他带着洛尘去往地牢,一个侍卫匆匆来到秦隐渊身边,毕恭毕敬地发问。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盯着九皇子?”

  秦隐渊眯了眯眼,低头喝茶,

  “不要在聪明人的面前,做多余的事……”

  侍卫顿时了然,“是,王爷。”

  幽暗阴冷的地牢里,时不时就能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还有水滴从墙顶落下的动静。

  洛尘一边嫌弃,一边抱怨着嘟囔,“这地方,还真不是人能待的,主子,您说那萧连城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秦阎溯恍若未闻,跟着带路的侍卫,径直走向道路尽头的那间牢房。

  这里最为阴暗,且能闻到无比浓烈的血腥和腐臭。

  侍卫面不改色地打开牢门,朝秦阎溯恭敬地行礼,“九皇子,请。”

  侍卫走了,秦阎溯才拧眉朝里走。

  杂乱的茅草堆放在一起,地上的血渍干透以后,又被新的一层染上红色。

  但他环视一圈,里面黑漆漆的连根蜡烛都没有,根本看不到萧连城在何处。

  “啊——什么东西!”

  身后突然传来洛尘的惊叫,秦阎溯皱眉不悦地回眸,厉声斥责道。

  “再说话,本殿下给你挑间牢房,往后你就不必出去了。”

  洛尘心里委屈,脸都被吓白了,捂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脚,“呜呜呜(有东西)。”

  秦阎溯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就见一只血淋淋的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紧紧抓着洛尘的脚踝不放。

  他眼底带着凌厉的杀气,试探着质问道,“萧连城?”

  那只手颤了颤,紧接着,角落里的茅草堆也跟着动弹起来。

  萧连城从里面艰难地钻出来,双腿似乎断了,饿得皮包骨头,一双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似的,惨不忍睹。

  他伤痕累累地仰头看着秦阎溯,动了动嘴唇,却半天都开不了口。

  “活见鬼了!”洛尘见到他这副鬼样子,赶紧甩开他的手,往后躲的老远。

  秦阎溯没管他,用剑尖挑起萧连城的下巴,“就剩一口气吊着,看来,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