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苦难让王景文成熟了许多,毕竟家族的血脉刻在骨子里,也许以前他就懂这些门道,只是不想去深究罢了。

  沈琴还未开口,小青先发了话。

  “陛下让沈大夫从你口中探查出赃款的下落。”

  她担心沈琴无法和皇上交差。

  “小青!”沈琴语气中带着几丝责罚。

  “你别怪她,小生知道老师只是不忍心说实话罢了。”

  王景文站起身,走到沈琴身前,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出声道,

  “若是老师寻到了那些钱,便拿去交差吧。”

  沈琴微微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也许居于此地对你来说,反而安全些,沈某会经常来看你的。”

  王景文行了一拜礼。

  “老师也是,一定要把自己的眼睛医好,景文还等着你写完那本传世药典呢。”

  传世药典?也许他已经没有时间写完了。

  沈琴不忍说出实情,只能点头应下。

  待狱中恢复了宁静,王景文从小青带来的包裹翻找出一面铜镜。

  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邋里邋遢,好像老了十岁,王景文庆幸沈琴没有看到自己现在这幅模样。

  他拿出木梳,给自己梳好发髻,用帕子沾了酒水擦洗了脸,又取出剃胡刀想要剃去那不长不短的胡茬。

  不过,犹豫片刻后,他将剃胡刀放了下来。

  从今天起,他决定不再做个逃避责任的小小御医,他要蓄须明志,成为一个能够担起重任的国之栋梁。M.

  ……

  ……

  因为是皇帝指婚,这场专门为了让沈琴掉价的婚礼也不能怠慢,该走的程序,都得走一遍。

  当晚,沈琴便带人抬了几箱聘礼到刑部司狱家提亲。

  刑部司狱潇军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女儿还能再嫁出去,而且还是名震京城的首席御医,对沈琴自然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

  他满脸皱纹,勾起一个谄媚的笑容。

  “沈大夫要见下小女吗,她正好在家中,老夫这就叫她梳妆打扮一番。”

  沈琴行礼道。

  “不必劳烦了,沈某的眼睛也看不到,请岳父大人告知潇香,沈某时间仓促,还要回去筹办婚礼,别无他意。”

  潇军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卑躬屈膝的递到沈琴手边。

  “确实太过仓促了,从皇上指婚不到十天,老夫都没有凑够嫁妆,这张银票,你先收着,也算是老夫略表心意。”

  沈琴也看不见这潇军给了张多大的银票,不过他听说自从潇香出事以来,李毅便从各方面排挤、欺负潇军。

  为保住饭碗,潇军谨小慎微,半点违规之事都不敢做,所以梁静一事,刑部不少官员被查出问题受到处分,唯有潇军幸免于难。

  想来一个管理监狱的八品小官,若是不敢贪腐,能有多少家底?

  别说凑够嫁妆了,这银票估计就是老人家多年的积蓄。

  看来,这潇香的父母都视她为掌上明珠,所以婚后面对夫君的冷酷,她心里无法平衡,才做出荒诞任性之事。

  真是可悲又可恨。

  沈琴将银票推了回去,婉拒道。

  “不必了,岳父也知道的,这些只是走个形式,沈某不会亏待您女儿的。”

  潇军热泪盈眶,握住沈琴的手说道。“沈院判确实仁善,像您这般高风亮节之人,迎娶小女给您丢脸了吧。”

  “……”

  沈琴微微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老夫,当年老夫明知道李毅不是个好东西,却惧怕他的**威,把小女往火坑里扔。”

  潇军越说越哽咽,老泪纵横。

  “能有沈院判这样的归宿,小女也算因祸得福了,只要你善待她,老夫做什么都可以。”

  沈琴一时无言。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父亲还要为自己女儿的幸福向女婿摇尾乞怜,这让他百感交集。

  只是沈琴能给他女儿的只能是安稳生活,绝不会是爱情。

  之后沈琴返回沈宅,和陈于归、小张、老王、张神算一起筹办婚礼,挂红灯笼,红长绸,把宅子布置的喜气洋洋的。

  大堂中,陈于归一边剪喜字一边叹气连连。

  再听了十几次叹气后,沈琴忍不住了,

  “陈将军,成婚怎么说也是件喜事,你能不能别这么丧气。”

  陈于归感慨道。

  “女友要嫁人,新郎不是我。”ωωw.

  “说人话。”

  陈于归难过的说道。

  “只怕你成婚后,我就没理由再赖在这里居住了。”

  沈琴打趣道。

  “也好,沈某这成婚又送了不少聘礼,怕是真养不起你了,孩子,你得自力更生了。”

  陈于归抗议道

  “喂,你就没有一点点不舍吗?我们可是共经生死的革命战友呢。”

  沈琴皮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等着陈于归回话呢,却发现对方没了音。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