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跪,那便让她跪着。”

  谢皇后优雅的喝着荷叶茶,“周家办事不力,华总管已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把握不住,怨不得别人。”

  何况,周昭仪还想插手阿修的婚事,她这个做娘的,更不能心慈手软。

  “昭仪,响午了,十七殿下该下学了,我们先回去吧。”

  屏儿见皇后的人迟迟没有现身,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周昭仪摇摇欲坠的看着鸾和殿紧闭的大门,心里不禁怨怪起来。

  “回宫。”

  跪了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求得皇后松口,周昭仪拖着疼痛难忍的双腿,以及一肚子怨气,回了华音殿。

  “母妃,你怎么了?”

  十七殿下放学回来,见周昭仪脸色不对,立即关心道。

  “母妃没事。”

  周昭仪挤出虚弱而僵硬的笑容,脑子却在疯狂的转动。

  既然皇后的路子走不通,那么……

  周昭仪看着天真烂漫的女儿,不禁心思一动。

  陛下向来疼爱十七,由十七开口,他是不是会就会心软?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周家就传来噩耗。

  “娘娘,不好了,二爷他出事了。”宫人慌张的从外面跑来。

  周昭仪的脸色瞬间紧绷,“我二哥出什么事了?”

  “二爷他……他死在了花魁的床上。”

  宫人的话刚刚落音,便惹来十七殿下的好奇,“母妃,花魁是什么?”

  “花魁不是好东西!”周昭仪脱口而出。

  “那二舅还怎么去花魁的床上啊。”十七殿下皱着小脸。

  她的年龄,也无法体会到死了舅舅该有的情绪。

  “十七。”周昭仪突然严肃起来,“母妃还有事情要忙,你先跟嬷嬷下去用膳。”

  好叭!

  十七殿下嘟了嘟嘴,听话的下去用膳了。

  “到底怎么回事?”周昭仪冷着脸问道。

  “昨晚,红袖招竞拍花魁初夜,二爷也去了,一掷千金后,力压群雄,得与花魁春风一度的机会。

  据楼里的妈妈说,昨晚闹了很大的动静,直到后半夜才消停。

  花魁一觉醒来,就发现……发现二爷他……没气了。”

  周昭仪瞬间泪崩,“报官了吗?”

  “报了,红袖招的老板知道二爷是娘娘的亲二哥,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便报官了。”

  “官府怎么说?”

  宫女沉默了。

  “说。”

  “奴婢不敢。”

  “本宫恕你无罪。”

  “官府请了郎中,说是……说是精尽而亡的。”

  “不可能。”周昭仪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二哥才三十多,正值壮年,怎么可能精尽而忙,一定是那庸医误诊了。”

  宫女不敢吭声,努力缩小存在感。

  “是谁,到底是谁。”

  周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到底是谁?

  还没等周昭仪想出个所以然,她朝便因情绪过激,再度晕厥了过去。

  华音殿,瞬间一片人仰马翻。

  十七殿下听到动静,立即丢下碗筷,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母妃,你怎么了母妃!”

  看到周昭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十七殿下泫然欲泣的喊着,“屏姑姑,母妃怎么了?”

  “娘娘没事,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屏儿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十七殿下不用担心,娘娘睡一觉就醒来了。”

  十七殿下却不信,“屏姑姑,你老实告诉本殿,是不是二舅又气着母妃了。”

  屏儿脸色一僵,“没有的事。”

  “屏姑姑骗人,本殿都听到了,一定是二舅舅找花魁,惹母妃生气了。”

  十七殿下说着,小身板一扭,迈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

  “殿下……”

  屏儿想追上去,又放心不下主子,立即对十七殿下的嬷嬷斥道,“还不快追上去,要是殿下出了什么意外,娘娘和陛下要你们的狗命。”

  狗命的嬷嬷追了上去。

  此刻,十七殿下气喘嘘嘘的跑进御书房,“父皇,花魁是什么呀?”

  批阅奏折的元隆帝笔下一顿,眉头微蹙的抬眼,“谁教你的?”

  “没人教十七啊!”

  “那你从何处听来。”

  “母妃宫里。”十七殿下是个实诚的孩子,“下学的时候,十七听到母妃宫里有个宫女说,二舅死在了花魁床上。

  十七不知花魁是什么,便问了母妃,母妃说花魁不是好东西。”

  “对,花魁不是好东西。”

  “既然不是好东西,那二舅为何还要去找花魁?”十七殿下一脸不解。

  元隆帝,“……”

  这要他怎么解释?

  如果是儿子,他肯定说了,可问这话的是闺女,元隆帝犯难了。

  “殿下,花魁是坏女人。”魏公公救场道。

  “原来花魁就是坏女人啊!”十七殿下明白的点点头。

  难怪母妃都被气晕了。

  “父皇,儿臣不喜欢二舅舅,儿臣能不要二舅舅吗?”

  “你前儿不是说舅舅家热闹吗,怎么又不喜欢二舅了?”

  “二舅坏,老是惹母妃生气,母妃刚才都被气晕了,太医说,生气对身子不好,儿臣不想母妃不好,所以儿臣不想要二舅舅了。”

  “那咱们就不要。”

  反正人都死了,要与不要,没什么差别。

  “父皇真好。”十七殿下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父皇,儿臣去上课了。”

  十七殿下丢下话,便“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元隆帝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魏公公很快回来,将打听到的事情简单叙述出来。

  “陛下,官府的判断是精尽而亡。”

  元隆帝“……”

  真是丢尽男人的脸。

  “因为周二爷是昭仪的亲二哥,十七殿下的舅舅,谢府伊请了两名太医前去,诊断与傅氏医馆的郎中一样,都是精尽而亡。”

  元隆帝“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过了许久,又问道,“周家现在什么情况?”

  “不太好!”

  元隆帝听言,情绪没什么波动,“锦绣村的茶叶,什么时候到?”

  “算时间,应该就这几日了。”

  元隆帝喝了一口茶,哼声道,“太子有好东西不孝敬亲爹,反倒拿去孝敬舅舅,真是吃里扒外。”

  魏公公笑而不语。

  “不行,朕得去信骂他两句,否则他都不知亲疏有别这四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