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春一个躲闪不及，额角就被茶杯狠狠砸中。
好在滚烫的茶水在袭来半路上就已经倾泻掉大半，她的脸也只被零星一点茶水根儿烫了下，微微的泛红，但是额角却已经有鲜血缓缓流下来。
就仿佛一条兀自安静蠕动的红色小虫。
于是，阿春完完全全的傻了。
她从来都没有被贺老太太这样子吼过，也更是从没见过贺老太太这样子不顾形象过。
在她的记忆里，贺老太太就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脏字！
“叫你滚啊！没有听到吗！”
见阿春愣在当场，贺老太太不禁又再一次失声尖叫起来，“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是吧！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造反是吗！！！！”
她甚至气愤地攥着双拳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脸的歇斯底里，仿佛受到了背叛。
阿春不由得害怕地倒退了几步。
而贺老太太竟然又抓起一只古董翡翠玉盘要冲她砸！
‘哗啦’！
玉盘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阿春早已惊慌地跑了出去，看着飞快空无一人的门口，贺老太太不禁又哭泣着跺脚失声大喊，“都滚啊！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啊！”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有些脱力似的跌坐在地。
然而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却又神情格外复杂的自责，双手捂住脸失声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子的……”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叶凝再醒来时，发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饿了没？”
贺霆就一直静静坐在病床前注视着她，此刻便将保温的小食盒打开，一样一样都摆出来，而小盅盖子一掀开，鲫鱼汤的香气顿时就调皮钻进叶凝的鼻息。
是一种鲜嫩的清香。
叶凝也果真就被勾起了食欲，感觉到胃里传来空荡的感觉，“好香。”
“吃到嘴里更香。”
贺霆轻轻将病床摇起来，自己端着小盅一勺一勺喂她。
鲫鱼和豆腐相互成就了彼此，入口是一股清新又略带层次感的鲜甜，鱼肉已经脱骨下来又滑又弹，而豆腐更是吸满了鱼汤后质感更加柔软。
不多时小半盅下肚，叶凝便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再尝尝这个。”
贺霆放下小盅又将紫薯奶黄包递给她，眼神是那样柔和满足。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在未来和叶凝过上的生活。
但场景永远都不是医院就好。
“嗯？”
糯软的奶黄包被一口咬下，香甜和微微的咸味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而流沙的蛋黄在口中慢慢融化之后又会升腾起另外一种咸甜的香气，令人不禁心神愉悦。
叶凝有些惊喜地眨了眨眼睛，“真好吃。”
“你喜欢就好。”
贺霆又适时地用小勺将一颗鲜红无比的樱桃送到她唇边，“再吃点水果。”
“那你呢？”
叶凝咬住樱桃任由酸甜蔓延开来，心情仿佛又愉悦了很多。
贺霆只是笑笑，“等你先吃完。”
于是，叶凝吃饱后他直接拿起先前还剩下小半的银龙入海，不紧不慢用小勺送入口中，挑了挑眉，“我的手艺的确太好了。”
“噗……”
叶凝没忍住笑出声，“王婆卖瓜。”
“那么，比起某人的厨艺呢？”
贺霆不禁眸色揶揄起来，“那么好的一条黑鱼，最后成果可真的是相当惨。”
叶凝：“……”
她就是厨艺黑洞怎么了！
而贺霆见状更是黑眸中涌满了促狭，正要再说什么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他便不禁轻轻蹙眉。
是阿春。
“接一下比较好。”
叶凝见他神情就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尽管并不想插手贺霆的家事，但人老了终归是容易犯糊涂的。
她不想贺霆因为任何事情后悔。
“嗯。”
贺霆也并没有避开她，甚至接通后直接开了扩音。
“贺少！我……我觉得很害怕！”
阿春有些慌张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仿佛被狼撵了似的语无伦次，“真的！很不对劲！”
贺霆不禁按了按眉心，眸色暗了下来，“你不要急，慢点说。”
不用想，肯定又是奶奶。
“是老夫人！她今天就好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阿春是真被吓得不轻快，声音都还有些发颤，“那个样子……贺少，我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老夫人用茶杯砸我并且大喊大叫的时候，我觉得下一刻就要被她吃掉或者杀死了！”
所以，到现在她都还没敢回去。
“那你怎么样。”
贺霆的眉头顿时皱起，不免又叹了口气，觉得一股疲惫自心底蔓延着。
而阿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被这么一问顿时就带了些委屈似的颤抖，“我已经包扎了伤口贺少，并不厉害，我是有些担心老夫人的，但是我不敢回去，我大概的确是太多嘴了吧……”
安安分分挣自己的钱不好吗？
非要不自量力，妄想去改变老夫人的想法……
“你自己先找个地方休息下。”
贺霆不禁又揉了揉眉心，黑眸有些暗沉地说道，“剩下的，我来处理。”
“谢谢贺少！”
阿春感激不尽地挂断了电话。
而贺霆不禁又沉思着什么一般自顾自垂着视线说道，“在这之前，她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人，没有这样偏执过。”
“或许，是因为太过在意了。”
叶凝想了一下说道，“爱人、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精神也的确很容易崩溃。”
“这些我也明白。”
贺霆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在用力回忆什么似的摇摇头，“我爷爷去世的时间，距离我父母遭遇车祸之间仅仅只相隔了半年。”
然后，姐姐和他就成了奶奶仅剩的唯一。
叶凝眸色流转，仿佛意识到什么，“过于坚强，又未尝不是一种脆弱呢？”
“我懂。”
贺霆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又揉了揉眉心。
也就只有在叶凝面前，他才会毫不遮掩的暴露出自己的疲惫和无可奈何。
叶凝见状，也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人不都是这样吗？无数的坚强后面满是不得已和孤寂。
谁都不能免俗，也根本无法例外。
只不过，这世间并非是付出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而好心也并不一定都能办成好事，无论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一旦强烈希望对方必须接受自己的好意，又有什么不会变质呢？
阿春一个躲闪不及，额角就被茶杯狠狠砸中。
好在滚烫的茶水在袭来半路上就已经倾泻掉大半，她的脸也只被零星一点茶水根儿烫了下，微微的泛红，但是额角却已经有鲜血缓缓流下来。
就仿佛一条兀自安静蠕动的红色小虫。
于是，阿春完完全全的傻了。
她从来都没有被贺老太太这样子吼过，也更是从没见过贺老太太这样子不顾形象过。
在她的记忆里，贺老太太就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脏字！
“叫你滚啊！没有听到吗！”
见阿春愣在当场，贺老太太不禁又再一次失声尖叫起来，“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是吧！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造反是吗！！！！”
她甚至气愤地攥着双拳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脸的歇斯底里，仿佛受到了背叛。
阿春不由得害怕地倒退了几步。
而贺老太太竟然又抓起一只古董翡翠玉盘要冲她砸！
‘哗啦’！
玉盘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阿春早已惊慌地跑了出去，看着飞快空无一人的门口，贺老太太不禁又哭泣着跺脚失声大喊，“都滚啊！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啊！”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有些脱力似的跌坐在地。
然而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却又神情格外复杂的自责，双手捂住脸失声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子的……”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叶凝再醒来时，发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饿了没？”
贺霆就一直静静坐在病床前注视着她，此刻便将保温的小食盒打开，一样一样都摆出来，而小盅盖子一掀开，鲫鱼汤的香气顿时就调皮钻进叶凝的鼻息。
是一种鲜嫩的清香。
叶凝也果真就被勾起了食欲，感觉到胃里传来空荡的感觉，“好香。”
“吃到嘴里更香。”
贺霆轻轻将病床摇起来，自己端着小盅一勺一勺喂她。
鲫鱼和豆腐相互成就了彼此，入口是一股清新又略带层次感的鲜甜，鱼肉已经脱骨下来又滑又弹，而豆腐更是吸满了鱼汤后质感更加柔软。
不多时小半盅下肚，叶凝便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再尝尝这个。”
贺霆放下小盅又将紫薯奶黄包递给她，眼神是那样柔和满足。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在未来和叶凝过上的生活。
但场景永远都不是医院就好。
“嗯？”
糯软的奶黄包被一口咬下，香甜和微微的咸味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而流沙的蛋黄在口中慢慢融化之后又会升腾起另外一种咸甜的香气，令人不禁心神愉悦。
叶凝有些惊喜地眨了眨眼睛，“真好吃。”
“你喜欢就好。”
贺霆又适时地用小勺将一颗鲜红无比的樱桃送到她唇边，“再吃点水果。”
“那你呢？”
叶凝咬住樱桃任由酸甜蔓延开来，心情仿佛又愉悦了很多。
贺霆只是笑笑，“等你先吃完。”
于是，叶凝吃饱后他直接拿起先前还剩下小半的银龙入海，不紧不慢用小勺送入口中，挑了挑眉，“我的手艺的确太好了。”
“噗……”
叶凝没忍住笑出声，“王婆卖瓜。”
“那么，比起某人的厨艺呢？”
贺霆不禁眸色揶揄起来，“那么好的一条黑鱼，最后成果可真的是相当惨。”
叶凝：“……”
她就是厨艺黑洞怎么了！
而贺霆见状更是黑眸中涌满了促狭，正要再说什么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他便不禁轻轻蹙眉。
是阿春。
“接一下比较好。”
叶凝见他神情就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尽管并不想插手贺霆的家事，但人老了终归是容易犯糊涂的。
她不想贺霆因为任何事情后悔。
“嗯。”
贺霆也并没有避开她，甚至接通后直接开了扩音。
“贺少！我……我觉得很害怕！”
阿春有些慌张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仿佛被狼撵了似的语无伦次，“真的！很不对劲！”
贺霆不禁按了按眉心，眸色暗了下来，“你不要急，慢点说。”
不用想，肯定又是奶奶。
“是老夫人！她今天就好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阿春是真被吓得不轻快，声音都还有些发颤，“那个样子……贺少，我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老夫人用茶杯砸我并且大喊大叫的时候，我觉得下一刻就要被她吃掉或者杀死了！”
所以，到现在她都还没敢回去。
“那你怎么样。”
贺霆的眉头顿时皱起，不免又叹了口气，觉得一股疲惫自心底蔓延着。
而阿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被这么一问顿时就带了些委屈似的颤抖，“我已经包扎了伤口贺少，并不厉害，我是有些担心老夫人的，但是我不敢回去，我大概的确是太多嘴了吧……”
安安分分挣自己的钱不好吗？
非要不自量力，妄想去改变老夫人的想法……
“你自己先找个地方休息下。”
贺霆不禁又揉了揉眉心，黑眸有些暗沉地说道，“剩下的，我来处理。”
“谢谢贺少！”
阿春感激不尽地挂断了电话。
而贺霆不禁又沉思着什么一般自顾自垂着视线说道，“在这之前，她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人，没有这样偏执过。”
“或许，是因为太过在意了。”
叶凝想了一下说道，“爱人、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精神也的确很容易崩溃。”
“这些我也明白。”
贺霆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在用力回忆什么似的摇摇头，“我爷爷去世的时间，距离我父母遭遇车祸之间仅仅只相隔了半年。”
然后，姐姐和他就成了奶奶仅剩的唯一。
叶凝眸色流转，仿佛意识到什么，“过于坚强，又未尝不是一种脆弱呢？”
“我懂。”
贺霆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又揉了揉眉心。
也就只有在叶凝面前，他才会毫不遮掩的暴露出自己的疲惫和无可奈何。
叶凝见状，也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人不都是这样吗？无数的坚强后面满是不得已和孤寂。
谁都不能免俗，也根本无法例外。
只不过，这世间并非是付出就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而好心也并不一定都能办成好事，无论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一旦强烈希望对方必须接受自己的好意，又有什么不会变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