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北城,北园风光,后院。

  赵无疆坐在小院石凳上,赏这院落中的寒梅与冬雪,饮着热酒。

  如今钜北城看似祥和,其实已经暗里加紧着最后的筹备,时刻准备应对将要到来的战争。

  再过不到十日,就是立春,春回大地。

  草原王庭与南方苗疆,都是对春天极为敬重的民族,甚至两个民族内,都供奉有所谓的春神,只为保佑族人与家园生生不息。

  春天的到来,草原王庭的强大战力之一雪狼会是一年战力最为强横的时候。

  而南疆的无数蛊虫,也会苏醒过来,这个依蛊而生的民族,将会愈发强大。

  届时,大夏的南北两境,将会面临猛烈进攻。

  而东海上的薄冰也会渐渐消融,越海之东的倭国之人也极有可能趁此进攻大夏东部沿海。

  只是春天的战争还未到,可厢房内却已经是春意盎然,炮火连天。

  嘶吼声,喘息声,撞击声,嘤咛声,求饶声,相互攀比的讥讽声,不断在厢房里面缠绕,甚至飘荡到了风雪小院。

  赵无疆摇头微微一笑,有些思念自己的一众红颜与那位知己了。

  妩媚无双的苏画衣,纯欲内媚的顾南鸢,

  紧俏青涩的李蝉溪,宫中那位真实美貌颠倒众生,威严又傲娇的女帝,东方道门人宗那位禁欲系又炙热滚烫的道姑

  还有一些与他有交集的各色女子

  曼妙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晃荡而过,他重重吐出一口酒气,有些想家了。

  想要回去那个在京都的“家”。

  无论是女帝身上的诅咒还是独孤明玥府中的子嗣,都让他人在千里之外,担忧也绵延千里之远。

  突然,一阵吼声从厢房内传来,传来学习的声音。

  赵无疆摇头一笑,没想到宋章三人真的在学习草原王庭的官话,哪有到风月之地学方言的?

  就算能学,学到的无非也是一些不常用的荤话。

  房内的声音嘈杂又不绝于耳。

  “快一点?哦,原来这句话是快一点的意思。”

  “用力?啊?这句话是用力的意思吗?”

  “不要那么用力?所以前半段话,是不要的意思?”

  “”

  “什么?我怎么感觉姐姐你在嘲笑我?”

  “就这?这几个字是就这的意思?就这?”

  “啊?就这?”

  “就这?”

  “就这?”

  “就这?”

  房内的声音陡然大了不少,连屋外的风雪都被惊扰。

  赵无疆轻轻哼着曲儿,对屋内传来的声音置若罔闻,他恣意洒脱,似乎在风雪中手舞足蹈。

  只见他左手摇晃提着酒壶,右手慵懒举着伸向灰蒙的天穹,在纷飞的雪花中,他两指并拢掐剑诀,一撇一捺,一勾一划,像是在勾画符箓,又像是在调动剑气施展剑法。

  他福临心至,温润含笑,几个呼吸后,右手停歇动作,风雪中出现一张以浩瀚剑气为载体的白雪符箓,宛如镶嵌在这方天地无垠虚空中的一片雪花。

  随后,这片雪花符箓一点点悄然消逝,无形的剑气从天地倾轧而下,似乎要将这座小院斩成灰飞。

  可大音希声,剑气悄无声息,只是到达雪地时,扬起一阵风,这方小院内的天地间,无数雪花化作细小白点悬浮在半空,如天光下的一粒粒微尘。

  赵无疆抬手一招,细弱微尘的雪点向他周身凝聚而来,如一条风雪长龙,绕着他飞行。

  风雪灌满他的长袍,衣衫猎猎作响。

  他酌酒入喉,酒入豪肠,轻轻哈了口气。

  这福临心至施展而出的似符箓又似剑气的一招,已有超越武道二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