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徵击掌毕。

  云逍忍不住笑了。

  这么轻松,就忽悠到一个超级大牛。

  简直是意外惊喜!

  之前跟董祖京打赌,稳赚十万两银子。

  这次又打了个赌,净赚一个大活人。

  并且还是当世,最顶尖的物理学家、机械大牛,就跟牛顿一样的人物。

  这运气,欧皇也莫过于此。

  师父的奸计即将得逞不,计谋将成……方以智同情地看着王徵,“良甫兄,你就等着为师父做五年长工吧!”

  王徵却并未争辩,也不气馁,淡然说道:“我自然知道,云真人造出那‘显微镜’,可能性极大。”

  王象晋诧异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云真人打赌?”

  王徵答道:“一是因为好奇,二嘛,是出于侥幸,云真人开出的条件太高了,万一他造不出来呢?”

  王象晋和方以智相顾愕然。

  “况且我平生志向,就是推行实学,希望能藉此富国强兵,又喜好琢磨机械。”

  “为云真人做事,正合我的志趣,何乐而不为?”

  王徵笑着说道,眼眸中流露出狡黠之色。

  云逍摇头一笑。

  想不到自己变得这么香了,竟让王徵主动倒贴。

  方以智跟着问道:“你是天主教徒,对于云真人,你一点也不介怀?”

  “谁说不介怀?”

  “对于任何虔诚的天主教徒而言,云真人就是撒殚。”

  王徵恨恨地看了云逍一眼,随即却道:“然而这跟报效国家,为民谋福祉,并不矛盾。”x33

  说的太有道理了……王象晋和方以智连连点头,眼神中有了敬意。

  云逍心中一叹。

  据他所知,王徵信仰天主教,已经到了极为偏执的地步。

  王徵的正妻育有两男两女,可惜两个儿子得天花夭折。

  为了延续香火,他纳了一房妾室。

  娶妾一直被在华天主教视为重罪,王徵自觉罪孽深重,后来立誓,视妾室如宾友,且断色以求解罪。

  可见其信仰只坚定、虔诚。

  然而在国家危亡之际,王徵必须在‘大节’和天主教的‘十诫’之间做出选择。

  最终他却还是选择了前者,自杀尽节。

  他其实的信仰,其实并非是宗教,而是早就融入灵魂中的正气、仁爱、气节啊!

  正是这种信仰,才有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才有千锤万凿出深山的于谦,才有海瑞、阎应元,以及后世无数的仁人志士。

  这才是大汉一族,永远屹立世界民族之林的密码。

  “进屋说话。”

  云逍请几人来到屋里。

  他将显微镜的原理,以及制造的方法,详细跟方以智说了一遍。

  然后给这开山大弟子分派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让他画出图纸,并指导工匠造出显微镜。x33

  显微镜看起来十分高大上,其实按照大明现有的技术条件,制造出来并非太难。

  有云逍这个理工狗,理论上不是问题,难就难在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将构想变为实物。

  云真人现在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找当世最好的磨镜师傅,和铜匠、银匠。

  玻璃工艺不行?

  那就花高价买最好的水晶,磨成各种倍数的镜片。

  一次不成,来个十次、一百次。

  大把的银子砸下去,还烧不出显微镜来?

  有了这东西,用处可就大了。

  云逍之所以造显微镜,可不是闲极无聊。

  而是来到江南的这些日子,亲眼目睹很多百姓染上疟疾、吸血虫病,这才有了这个想法。

  安排方以智,也是人尽其才。

  方以智不仅家学渊源,在物理学方面也是成就非凡。

  尤其是在光学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提出了一种朴素的光波动学说。

  历史上的方以智,对于光的反射和折射,声音的发生、传播、反射、隔音效应,以及色散、炼焦、比重、磁效应等诸多问题,都有过深入的研究,提出的理论领先西方数百年。

  妥妥的物理学先驱。

  只可惜身逢明末乱世,后来的螨清政府又想方设法奴役汉人,对这一类的学说采取封禁的态度。

  否则后世的国人,哪里用得着去学英语?

  方以智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弟子做出显微镜,能否将前面的‘记名’二字去掉?”

  云逍颔首说道:“可。”

  方以智顿时大喜过望,然后兴颠颠地去了书房,开始绘制图纸。

  王象晋这才想起来找云逍的目的。

  他将松江府署发生的事情,对云逍说了,言语间颇为担心,对叶正德也颇有微词。

  云逍皱了皱眉头,“枷号一个月?”

  王象晋道:“如此处置生员,的确是过了啊!”

  “不不,王侍郎误会了我的意思。”

  云逍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说,叶正德的心还不够狠,手段还是太温和了啊!”

  王象晋和王徵愣在那里。

  王徵回过神来,愤然说道:“士子乃国家基石,如此对待生员,江南必乱,国家必乱!”

  “士绅拖欠钱粮赋税,难道就不该催缴?难道就该让朝廷困窘,百姓继续受苦下去?”

  “生员藐视官府,无视法度,难道就惩处不得?那要纲纪何用?”

  云逍一声嗤笑,不客气地质问道。

  王徵无言以对,只能强辩道:“那也不能用如此过激的手段,如此下去,江南必定大乱。江南乱,国本动摇,云真人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太祖当年,杀的贪官污吏人头滚滚落地,也不见大明乱过,更不曾有国本动摇的事情。”

  “自仁宗以后,朝廷优抚士绅,国家反倒日渐衰弱,百姓的日子越发凄苦。”

  “如今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不对士绅施以重典,国家必亡!”

  “朝廷不敢动士绅,贫道来,朝廷杀不了的人,贫道来!”

  “即使身负骂名,千夫所指,贫道也要杀出个朗朗乾坤!”

  云逍声音清冽激昂,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概。

  王徵还要反驳,云逍笑了笑,说道:“不如贫道与道友再打个赌如何?”

  “我已非道门中人,请云真人勿以道友相称。”王徵再次纠正,然后问道:“赌什么?”

  王象晋哑然失笑,云真人又开始打王徵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