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氏的身上,有甚么是张景彦想要的吗?

  若娘摇了摇头,自己就否定了。

  也许就是路过,可怜了她们娘俩吧。

  将大氅拿了出来,她打算明天还给他。

  样式这么明显的衣物,不能留在她这个和离妇人的手中。

  也或许,并不是他的,但他肯定知道出自哪里。

  但她是感激他的。

  在半夏的事情上,也就是他们被那么多银子镇住了,没听出柳伯那漏洞百出的一套说辞。

  想到着,若娘将压在床脚下的一个小木盒拿了出来,清点银子。

  粮食张景彦给了她二十两,她自己还有二十几两。

  拿出四十两和大氅放在一起。

  坐在床边,看着剩下的几两零碎银子,若娘一向挺的很直的腰都垮了。ωωw.

  银子真的太难挣了!

  第二日清晨,若娘带着人继续清理家里。

  若**手结了疤,就帮忙清点整理衣物。

  “娘,柳里正在祠堂让大家都过去。”老三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好,知道了。”

  “娘,大姐,爷没了。”老三是听了若**话,去看许富贵和范氏的。

  “先去祠堂看看。”

  “然后你带着大姐和弟弟们去磕个头,娘给你点铜板,你顺道送去给你奶。”

  她带着老四去给他们送吃食的时候,就猜到许富贵怕是没有了。

  只是当时的情况,人人自顾不暇,她也没多问。

  “老四去给将军送东西了,等他回来,你们再去。”

  她让老四把大氅和银子都送过去了。

  回房,数了二百个铜板,串起来,让老三拿着。

  两刻钟后,老四空着手回来了。

  “娘,我想跟着将军学武。”老四跪在地上,刀放在一旁的地上,很郑重地跟若娘磕了个头。

  回来后,若娘就让老四把刀都还回去了。

  就剩下这一把,张景彦送给了老四。

  “想学就学,娘不反对。”在山上,她就看出老四会走上这条路,她原先是想让老三去的,如今看,老四更合适。

  “谢谢娘。”

  “起来吧,你爷爷没了,你跟着大姐三哥他们一起过去看看。”

  “把老五也叫上。”若娘一口气吩咐完,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她想起来还要送老五去读书。

  一行人往村里走,走近似乎家家都挂起了白布。

  等他们到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到了大半。M.

  大多都是男的。

  许大柱他们也来了。

  但没看到许成一家。

  柳全穿着黑色短打站在上面,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嗓子。

  “乡亲们,今日请大家来,是县衙里发了文书,算算咱们许家村统共的人数。”

  “二是为了请大家一起去帮忙开挖清理河道。去的人都有银子拿,八文钱一天!”整个怀文县都遭了灾,如今想去找个活计都难。

  朝廷愿意放点银子出来,也是为了安抚人心。

  “另外呢,我们也知道,很多人家的粮食都没了,清理淤泥的,要是乐意不要银子,一天可以领三斤粗粮。”

  一听说有粮食领,当下村里人才讨论起来。

  这时候再多的银子都没有粮食好使呀。

  “还有就是...”柳全看了看下面站着的人,有些是带着麻布帽子就过来了的。

  帽子的边角有的挂着一个白布缠成的球,有的挂了两个。

  “这次洪灾里,有家人没了的,朝廷给大家出丧葬的银子,一个人一百个铜板。”

  “等会大家来我这登记拿铜板。”

  其实也是朝廷为了估算一下这次受灾的人数。

  当官的都是人精,知道这种灾情,多数是老人被抛下。

  要是人没了,隐瞒不报,每年还可以平白得几百文的补贴银子。

  若娘不想儿子们去挖河清理河道,也无人伤亡。

  就让儿子们去许大柱家看看,自己回家了。

  先去把生姜地的水都排净了。

  给它们重新培土,施肥是别想了。

  到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若娘搬了个小凳子在屋檐下坐着,来到元安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这么清净的时候。

  坐了会,找来几根竹子,用砍柴刀劈开,将后院里为数不多存活的豇豆搭牵藤架。

  家里除了粮食,一点蔬菜都没有,在山上吃了一旬的饭团,若娘也想换换口味。

  想着,换了身衣裳,就去了镇上。

  顺便也看看周遭受灾的情况。

  最主要的事,她又得找个挣钱的法子了。

  背着篓子,慢悠悠晃到镇上,今日门外没有守着收铜钱的小兵。

  走进去,镇上已经没有半点受过灾的痕迹了,街道干净清爽,路边竟然还有卖胡瓜,菠菜的!

  若娘不知道这些菜是从哪边过来的,就没去买。

  看富家酒楼门开着,就走了进去。

  小牛在里面招待客人呢。

  一两个人的桌上都是叫了七八个菜的,一看就是因为灾情很久没吃上好的了。

  “小牛。”

  “哎!哎呦,是云大娘啊,您村里还好吧?”小牛听到有人叫他,立马应上了。

  “还好,你们现在的菜哪来的,能卖些给我吗?”若娘看到桌上有清炒菠菜和冬瓜烧肉。

  “行,就是价钱低不了,这些菜都是我们掌柜的从其他县里运回来的!”

  “老妇明白,那就买一个冬瓜,再来五根胡瓜,菠菜来一点。”

  “行咧,冬瓜八十文一个,小的给您挑个大的,胡瓜五文钱一根,也随您挑。”

  若娘听到价格,嘴角不由一抽,可真是不低。

  “现在镇上卖肉的新鲜吗?”

  “云大娘您要是想买新鲜肉,也从我们这拿,掌柜的看着杀的猪。”

  “行,那来两斤。”

  “得咧,四十文一斤。”

  “您在这等着,小的去给您拿。”

  付了二百文,若娘将东西放进背篓里,将背篓先放在这,说等会回去再来拿。

  她先去王家附近转了转,胡同巷子也去了。

  私塾那边也是大门紧锁。

  倒是老在私塾对面蹲守的两个乞丐还在。

  “小兄弟,向你打听个事。”若娘捏着嗓子,往双臂健全的那个手中塞了十个铜板。

  “哎,大娘您说。”有铜板拿,两人自是知无不言。

  “听说这私塾里有个姓王的夫子,教学很好,老妇想把儿子也送过来,不知,在哪里能找到王夫子啊?”若娘边说边搓手,一副紧张的模样。

  “王夫子?您说的不会是叫王添才吧?”

  “小兄弟,这你都知道,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嘿,您要说别人我可能不知道,但这个夫子啊,在咱们青山镇可是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