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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元市。

  此时正好是放学时间,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书包快速穿过街道,跑进了老街小巷子里。

  小巷子铺着青石板,青苔斑驳的爬在石板上,一股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们在巷子尽头的一块空地上停下脚步,喘着气将书包扯开,从里面拿出了几套黄皮衣服。

  “快快快,咱们先站好拍一个,然后换上这套衣裳,再拍一个从那边走过来的…”

  “姜晨,这什么衣服啊?怎么那么丑?”

  “这你都不知道?东岛人的君装啊,电视上不是经常看见吗?我特意从影视基地租来的呢。”

  叫姜晨的少年摆弄手机一边兴奋的说道:“咱们呆会儿就拍一个东岛装的变装视频,就最近网上很火的,北方的狼那种,知道吧?咱们再拿一把军刀一比划,肯定特别威风,剪辑一下放到网上,不火天理难容!”

  “啊?历史书上说东岛人在咱们国家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跟咱们有世仇啊,他们穿着这些衣服不知道祸害了咱们多少老百姓呢,咱们穿他们的衣服展现他们的威风,这不太好吧?要不换其他衣服吧,我看汉服就挺好的呀……”

  “汉服有什么好拍的?都已经被人拍烂了,咱们拍了也火不了,而且历史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要是那些东岛人真那么丧尽天良,咱们人早就死光了,哪里还有我们?”

  “不是,历史老师说……”

  姜晨一脸的不耐烦,“孙敬安,你到底拍不拍?不拍你就走,要拍就不要磨磨唧唧的。”

  孙敬安沉默下来,“拍,我拍……”

  姜晨、孙敬安几个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还是班级中那种坐在最后面、属于最让老师头疼的那一类学生,他们对读书改变命运的说法嗤之以鼻并且毫无兴趣,只想要当网红赚大钱。

  所以他们开始学那些网红拍小视频,反正这个时代,只要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被吹上天。

  他们坚信只要他们视频拍的好,在网上火了,就再也不用上学读书了,家人也会以他们为荣,同学们都会羡慕他们。

  于是几个人每天放学后就找地方拍视频,视频内容无非就是一群精神小伙穿着破洞牛仔裤扛着大刀唱着社会摇各种轧马路,社会青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土的掉渣,所以一直火不了。

  最近他们打算转型了,决定跟风拍各种变装视频,并且还要拍别人都没有拍过的那种,标新立异,迟早能火。

  此刻,姜晨把手机架在支架上,先拍了穿校服的视频,还酷帅十足的抹了抹鬓角。

  然后一群人又立刻换上了租来的黄皮,拿着塑料军刀。

  姜晨喊道:“兄弟们,准备好,争取一遍过!”

  结果几个少年正一边走一边抽着军刀,要帅气的划拉出去的时候,刺耳的号角声突然在小巷子里响起。

  “窝草,这什么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直冲耳膜,震得几个少年身体都剧烈的弹跳了一下。

  他们立刻侧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笔直的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一手叉腰一手握着一个号角,吹的十分卖力,都憋出了红光满面。

  被打断了拍摄的几个少年脸都绿了,正要破口大骂,就见那老人把号角往腰上一别,取下肩膀上挂着的一根木棍就冲了过来。

  “冲啊!冲啊!消灭敌人,还我河山!”

  他明明看起来年纪那么大,腿脚都不利索了,冲过来的时候竟然有种势如破竹同归于尽的气势,几个少年直接被他吓傻了,等他的棍子戳过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cascoo

  但已经来不及了,老人那棍子戳的极有技巧,每一下都直戳要害,疼的要死。

  少年们,“……”

  这要不是棍子而是刀,他们早就被戳成马蜂窝了!

  一群少年抱头鼠窜,“窝草,哪里来的疯老头,快滚开啊……”

  “**疼死我了!”

  姜晨嗷嗷叫,看见孙敬安缩在一边,大声喊道:“孙敬安你干什么啊!快把这个疯老头拉开啊!”

  孙敬安胆子胆子有点小,“他、他好厉害……”

  老人眼神浑浊却异常的坚定凌厉,拿着一根棍子,竟然拿出了刺刀的架势,就跟真的经历过血腥战场的将士一样,让人看着就腿脚发软,根本不敢靠近啊。

  “而且他年纪那么大了,我不敢推他……”

  现在的老人家哪里是能轻易推的啊,万一推出个好歹来,他赔不起啊。

  姜晨被孙敬安那怂样儿气得要死,嗷呜了一声不顾身上的疼,突然朝老人冲过去,抓住了老人的棍子,“你们都过来帮忙啊!”

  一群少年一下全部围了过来,一起去抢老人的棍子。

  老人到底上了年纪,没几下就精疲力尽了,棍子和号角都被夺走,但仍在铿锵有力的放狠话。

  “头可断血可流,我们炎黄子孙临死不投降!”

  然后操起地上的一块板砖就朝自己脑门上砸过去。

  一群少年目瞪口呆,还是姜晨反应快一巴掌把老人手里的板砖给挥开了。

  不过这一下把他手都给疼麻了,他抱着自己的手上窜下跳。

  “玛德,疼死老子了!”

  他们就是想拍个短视频而已,没想到这里有个比他们还能演的,板砖说往自己脑门招呼就招呼,半点不含糊的。

  姜晨气急败坏,“老头!你演过头了啊!”

  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吸旱烟,还跑来跟他们年轻人抢流量?过分不?

  老人却还在企图攻击几个少年,眼里的恨意简直跟几个少年杀了他满门似的。

  几个少年没办法,只能一直死死的把他按在地上。

  “晨哥,我认识这老头,他就是个疯子,从我记事起他就这样,整天拿着号角到处乱吹,压根儿没正常过。”

  可问题是,他虽然乱吹号角扰民,但这还是第一次发疯攻击人啊,怪可怕的。

  “现在怎么办啊晨哥?”

  说话的功夫,几个少年又没按得住老人,那老人又站起来,抖擞抖擞肩膀,开始往死里跟几个少年搏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