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场合不对,宋娇娇还真想给吴勇鼓鼓掌。

  瞧瞧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义正言辞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吴勇多么大义。

  小张民警等人,脸上甚至都露出了赞赏。

  “那么我请问,”宋娇娇眯了眯眼,直勾勾地盯着吴勇,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得知偷我家东西的人是铁柱呢?”

  吴勇想了想,似在组织语言:“我昨天看到有个人影从你家墙头跳下来,当时距离有些远,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就没当回事。直到今天,明明村长都吆喝了没事的都呆在家里,等待民警查案。可有个人却鬼鬼祟祟上了山,我觉得不对劲,一路尾随,发现了藏粮食的山洞,于是立刻去通知你们。”

  “那依你所言,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你的大义灭亲,替我抓到了凶手呢。”宋娇娇似笑非笑地说。

  吴勇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宋娇娇的态度有些阴阳怪气,毕竟之前被她逮到他耍阴招害她,防备着他也正常。

  不过宋娇娇不相信他又能怎么样,反正村民们跟民警相信他就好了。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听说了前因后果,纷纷指责起铁柱不当人。

  小张民警则上前扒掉铁柱的一只鞋子,发现鞋底花纹跟留在陆家墙根的鞋印,不说一模一样嘛,反正八九不离十。

  这下子,铁柱真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人证物证都在,现在只差把他押回公安局等待审判。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铁柱真是又慌又怕,还特别恨!

  明明是吴勇怂恿他偷东西,明明是吴勇提出来要放火烧房子,自己顶多算是个帮凶,凭什么只有自己去坐牢,而吴勇却能赚到好名声,继续逍遥快活?

  他愤恨,他不甘,于是当他媳妇扑过来,哭哭啼啼拦着,不让民警给他扣手铐的时候,他趁着无人注意,把一块软滑的东西,塞进了媳妇的手里,并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铁柱媳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神情不断变幻,最终在丢人和丢命之间,选择了前者。

  家里还有俩孩子,如果铁柱遵了大牢,他们娘仨肯定会饿死,铁柱媳妇一咬牙一跺脚,抄着小路,赶在所有人之前,下了山。

  让大家伙好奇了两天的偷窃贼浮出水面,铁柱被押送的时候,路边都是村民,一个个冲着他指指点点,顺道夸赞夸赞吴勇。

  热热闹闹之际,铁柱突然提出来想回家上点药。

  他头上的伤口实在是吓人,吴勇打人根本没有留丝毫的余地,一双手又是干惯了力气活。

  合理的诉求,民警们也不会不满足。

  吴勇不屑地撇撇嘴,完全没有把铁柱放在眼里,不过是个蠢货,再能蹦跶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他现在真是太志得意满了,完全被美好的憧憬冲昏了头脑,一路走来,他跟小张民警商量好了“优秀公民”荣誉称号的事,小张民警承诺,说一回局里,就会往上打申请。

  只要申请下来,他未来就充满了无限可能,他就不再是昨日被人瞧不起的吴勇。

  然而就在这时,吴家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哭叫。

  因为吴勇家在铁柱家的西边,要想去铁柱家,肯定会先经过吴勇家。

  所以看着自己家院门大开着,吴勇还没做出反应,就见一个疯婆子坐在院子里,一边哭叫,一边大骂。

  “哎呦,我没法活了,我自己炕上的男人不心疼我,整天惦记旁人家的媳妇啊……”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凡是跟桃色牵扯上的家长里短,总是那么的吸引人注意。

  有好事的人冲着哭闹的杨珍珍喊:“吴勇他媳妇,你骂的是谁啊?是你男人不?”

  杨珍珍披头散发,冲着外面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人群最前边自己的男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地上的镰刀,一边吱哇乱叫着,一边朝吴勇砍来。

  “你个烂心肝的狗东西!遭天谴的死畜生!我给你生儿子,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旁人家的媳妇你也好惦记,你咋不惦记你妈呢!看我不砍碎你那破玩意,我看你咋出去浪!”

  围观的男人只觉得下腹一紧。

  这娘们,好生生猛啊。

  吴勇冷不防,还真的被杨珍珍戳了个正着,先是麻,然后是滔天的疼,痛意从下三路直往脑子里涌,疼的他冷汗都冒了出来,佝偻着腰躲避着杨珍珍接下来的袭击。

  杨珍珍都要气疯了,眼睛都烧红了。

  想她杨珍珍,没嫁人之前,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媒婆都要把门槛踩烂了,她长得不差,心气也高,好不容易挑了个出类拔萃的男人,虽说脾气大点,但是能挣钱,能给她赚面子。

  可是现在呢,她引以为傲的男人,居然背着她肖想别的女人,这简直是把她杨珍珍的脸面往地上踩!

  吴勇儿子见他娘都快把他亲爹打死了,小炮仗一样冲过来,一头顶到杨珍珍的肚子上,将她撞开,恶狠狠地咒骂道:“你吃我爹的,用我爹的,凭啥打我爹!”

  杨珍珍的心都要凉透了,珍之爱之的儿子,跟盯着仇人一样对她,她活着还有什么劲,倒不如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这时候吴勇也缓过劲来,沉着嗓子低咒道:“杨珍珍!你到底疯够没有!”

  杨珍珍冷笑一声,抬手将一个纯白色的小布料展开在众人面前,“到底是我疯,还是某些人心术不正?我说你咋整天往陆家跑,原来是惦记陆家那个狐狸精是吧!把人家的肚兜藏在枕头底下,真不嫌恶心啊你!”

  宋娇娇看着那块熟悉的布料迎风招展,心里就跟打翻了颜料桶一样。

  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小吊带,轻薄舒服,很大胆新颖的款式,在国外或者九十年代,只穿着吊带上街的时髦女郎大有人在,但这是76年,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思想并没有那么新潮。

  果然,从杨珍珍把东西掏出来,众人的眼神就变了。sxbiquge/read/72/720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