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啥好事?我这也没收到别的消息啊。”公社主任不解道。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很好奇。

  还有比考省状元还好的事情吗?

  然而市领导看了看头顶高高的太阳,却卖起了关子,“人还没来,不急不急,正好现在有时间,听说王家村建设的不错,还得劳烦老支书带我们参观参观。”

  老支书表示十分荣幸,引着领导们往村里走去。

  大部分村民们也都跟着过去看热闹,宋娇娇总算能喘口气了。

  感觉胳膊被拉了拉,一回头,撞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陆平安可高兴可高兴了,此时宋娇娇在他眼里,比二姨讲的那些英雄还厉害,“嫂嫂嫂嫂,你真的好厉害呀!村里的小朋友们都特别羡慕我,我长大后也要跟嫂嫂一样厉害!”

  “好,好,”宋娇娇宠溺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平安长大后一定会比嫂嫂更厉害的。”

  “表嫂,恭喜你。”

  耳边传来胡大丫的声音。

  女孩子原本就发育的快,十三四岁的年纪,豆蔻年华,眨眼间就出落的高高瘦瘦,跟个大姑娘一样。

  宋娇娇打开自己的斜挎包,翻找后眼睛一亮,笑容温柔地看着胡大丫说:“这是表嫂考试时候用的笔,送给大丫好不好呀,希望大丫接上表嫂的好运气,未来也能考个好大学。”

  胡大丫双手接过,看着掌心里的笔,除了震惊,更多的是震撼。

  村子里的女孩能上学的屈指可数,尤其是像她这个年纪,日子不好过的人家,甚至都已经开始给相看人家了,甚至就连她娘都觉得,女人这辈子只有嫁给男人,帮男人传宗接代,那来这世界上走一遭才有价值,所以不用上那么多学。

  原本她都准备妥协了,可现在表嫂居然说,愿意让她上大学。让她如何能不开心,家里的事情,只要表嫂同意了,她娘几乎不可能有反对意见的。

  “好孩子,真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王夏荷湿着眼眶,只觉得怎么看宋娇娇怎么好。

  从家门口到村口的这段距离,遇到的所有人都在恭喜她,把她夸得晕晕乎乎的,头一次感到这么有底气,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

  陆远山看着宋娇娇,也是满意地直点头,“我老陆家上辈子,一定攒了不少功德,才摊上这样的好儿媳妇。”

  宋娇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手里缠着红绳的奖金递过去,“二姨,这是市里给我发的三千块钱奖金,您收着。”

  王夏荷看了陆远山一眼,两人都不愿意收,孩子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奖金,他们拿着算怎么回事。

  “二老就别跟我客气了。”宋娇娇笑着往王夏荷手里塞。

  还没走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大部分都十分羡慕。

  整整三千块钱啊,都没见识过这么多钱,感觉一辈子都花不完,陆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居然摊上一个这样好的儿媳妇,恨啊恨啊,自家儿子咋这么不争气呢。

  也有眼馋心里头发酸的,看着旁人日子过得好,心里就不痛快。

  “王夏荷,你侄媳妇给你钱你就收着呗,反正是你亲姐姐的儿媳妇,都是一家人,况且你不是都在亲姐夫的家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嘛,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不分你我了呢。”

  这话说的,可是真够刺的。

  宋娇娇眼神一寒,猛地瞪过去,见是颇爱搬弄是非的张巧嘴,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对付的成算。

  她亲热地握住王夏荷的手,入手冰凉一片,见王夏荷的脸色,也因为这不合时宜的一番话,变得苍白如纸,宋娇娇心里头更恨了,脸上的表情反而愈发娇美。

  “爹,二姨,人这一辈子,遇到个知心人不容易,您两位长辈风里来雨里去,操劳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这三千块钱呢,是拿来给二老办喜宴了,等陆悍荇回来,到时候给你们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王夏荷脸红,下意识要解释,陆远山却紧紧攥了下她的手,脸上笑眯眯地答应下来,他一直惦记着给王夏荷个名分,人家操持家务,帮着照顾这一大家子老小,不好好对人家,实在是说不过去,可王夏荷瞻前顾后,总是一拖再拖,又怕孩子们不同意,又怕村里人说闲话。

  如今宋娇娇主动提了出来,他高兴的同时,更有些感激,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啊。

  一家子其乐融融,相携着往家里走。

  被忽视的张巧嘴不屑地撇撇嘴。

  儿媳妇有出息有什么用?

  梧桐树上的金凤凰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听说陆家那小子出去当兵去了,这可大半年都没有回来了,留这么个漂亮媳妇独守空房,也真是舍得,守不守得住且不说,就说人家金凤凰的家里,能同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谁得意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她等着看陆家的笑话!

  宋娇娇一行人往家里走,路上遇到的村民都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回到家,富贵领着一群小狗崽,甩着舌头,乐颠颠地扑上来,好似也在表示对宋娇娇的欢迎。

  郑筠心喜欢狗,时常拿好吃的来喂它们,一来二去,倒是成为了继宋娇娇之外,最受狗狗欢迎的人。

  看着正在跟狗狗玩耍的少年,王夏荷嘱咐宋娇娇喝完姜茶,也给他端过去了一碗,“好孩子,冷不冷啊,喝杯姜茶暖暖身子。”

  粗瓷的大海碗,里边盛满了红褐色的汤水,还飘着几颗圆滚饱满的红枣,喜气盈盈,甜香阵阵。

  郑筠心鼻头酸涩,头一次,头一次他回家,有人愿意问他冷不冷。

  他摇了摇头,接过白底蓝边的大海碗,闷头就是一大口。

  “诶!烫!”王夏荷吓了一跳,这孩子难不成冻傻了。

  滚烫的汤水,顺着冰冷的喉管,一路温暖了五脏六腑,也照拂了他那颗死寂枯萎的心。

  人终将会被年少不得之物,困扰一生,他突然就有股冲动,迫使着他脱口而出,“我考了二百多分,娇娇说,我也能有学上。”

  王夏荷一愣。

  有些惭愧。

  倒是光顾着娇娇了,还忘了这孩子也高考。sxbiquge/read/72/720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