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宋娇娇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跟在她后边,像个小尾巴的陆平安,蹦跶到她面前,“爹爹说过,一想二骂三感冒。嫂嫂,是锅锅想你啦!”

  宋娇娇下意识朝院子里看去。

  陆悍荇正脱了无袖的麻布褂子,准备洗头。

  他光着的膀子被太阳晒出了古铜色,大海碗似的胸肌就跟抹了油一样,光亮光亮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白毛巾。

  弓起来的腰背,充满蓄势待发的爆发力,她甚至能看到他肌肉鼓动的弧度。

  知道他对她至死不渝的温柔后,再看他壮猛凶悍的身板,也不觉得害怕了,反而有一股难言的悸动。

  他流汗的模样真的好**啊,让她想起了无数个夜晚他伏在她身上……

  宋娇娇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地垂眼时,对上陆平安傻乐的小花脸。

  “嫂嫂你脸红啦!”

  他大声嚷嚷着,宋娇娇热气更加上涌,作势要挠他痒痒让他闭嘴,要是被院子里的男人发现她偷看他,她还要不要活了。

  “小平安,你不是知道嫂嫂把桃酥放哪里了?你找出来,自己吃一块,再给爹送去一块,嫂嫂这就做午饭,不过还得等一会。”

  等把陆平安支开,她拍了拍自己热乎乎的脸,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做饭嘛,有什么难的,她虽然没有亲自动过手,但前世经常看家里的阿姨做。

  初次尝试,她一定要让陆悍荇惊艳!

  十来分钟后。

  “啊!陆悍荇……”

  宋娇娇的一声惊呼,打破了午后的平静。

  院子里,正在洗漱的陆悍荇动作一顿,发现厨房正往外冒着浓烟,其中隐约有一抹纤瘦的身影弯着腰咳嗽。

  他心里咯噔一下,胡噜一把脸上的水,大步冲了过去。

  刚到厨房门口,还来不及看清楚状况,一个绵软的小身子,猝不及防,扎进他怀里。

  他脊背一僵,垂眼看去。

  只见向来眼高于顶、高傲蛮横的娇小姐,此刻正全身心依赖得窝在他怀里。

  那两条白得晃眼的小细胳膊,正如藤蔓一般,紧紧缠在他腰间,她仰着漂亮精致的小脸,泪眼婆娑地瞅着他,眼神跟拉丝一样,如云似雾,娇气得不像话。

  “呜呜呜,陆悍荇,我好怕~”

  陆悍荇目光晦涩:“……”

  娇小姐竟然主动抱他?

  昨晚上,他就是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她,她就火冒三丈,把新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将他赶出房间,还狠声放话,只要他以后再敢碰她,她就把陆家这三间草房给拆了。

  他环顾了一下就跟被炮轰过一样的厨房,脸色跟着黑了。

  “你又在闹腾什么?”

  她就这么恨他?恨不得烧了厨房,跟他同归于尽?

  宋娇娇心里那个委屈啊,她原本是想着做顿饭,展示一下自己的贤惠,却没想到死在了第一步。

  怎么没人告诉她,村里的老土灶这么难生火啊。

  她眼睛被浓烟呛得生疼,看都看不清,使劲眨眨眼,泪水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往灶口一指,委屈的不行,“是他们!他们死活点不着,还烫我!”

  陆悍荇斜眼往灶口一看,气笑了。

  四四方方的灶洞里,塞满了木柴,连点空气都没有,能生起火来才怪。

  瞧瞧这娇滴滴的劲,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

  “把哪烫疼了?”

  有多久,没人问过她疼不疼了。

  被拐卖后,她被关在鸡笼子里,连吃饭喝水都是奢望,更不要提尊严了,还不如只鸡活的自由,那个畜生对她非打即骂,要不是她抵死反抗,恐怕连身子最后的清白都保不住。

  清白虽然保住了,但别的侮辱折磨没少受,她死都不给那种畜生生孩子,那畜生头上还有两个大哥,兄弟三人天天窥伺着她,对她动手动脚,她害怕得整宿整宿不敢合眼。

  真是想想就让人绝望啊。

  可是她不能死,害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她凭什么死,那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所以,她天天支棱着耳朵,望着天,多希望有个人能来拉她一把。

  终于,陆悍荇来了。她最对不起的人,替她报了仇,还来救她了。

  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关心着她,她的委屈立刻放大了千万倍,忍不住想跟他撒撒娇。

  她高高的举着右手,眼泪吧嗒吧嗒往手背上砸。

  “这儿,你看,都烫红了……要吹吹才能好~”

  她一双手小巧玲珑,还不如他一半大,粉粉嫩嫩,细细软软,白得就跟水豆腐一样,越发显得手背中间的红痕刺眼。

  陆悍荇眸色深了深:“松开。”

  宋娇娇一愣。

  陆悍荇强硬掰开她抱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宋娇娇感觉被烫伤的地方更疼了,火辣辣的,刺得她心窝还有点痛。

  小时候,她一闯祸,爸爸就会骂她,说她脾气大,性子娇,连宋英乖巧懂事的一半都比不上,没有人能受得了她。

  陆悍荇是不是也嫌她麻烦?

  可女孩为什么一定要懂事呢?就不能为自己而活,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吗?人生就那么短,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她心口堵得喘不上来气,沉甸甸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悍荇竟又回来了,手里拿一块白毛巾,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敷上。”

  “给、给我的?”

  宋娇娇黯淡无光的眸子涌上惊喜,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接。

  但落在男人眼里成了另外一种含义。

  陆悍荇盯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一股无名之火突然涌上心头。

  嫁给他,她就这么委屈?

  刚才整个人就跟开败了的花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甚至连他的毛巾都不愿意用?

  陆悍荇啪得一下将湿毛巾扔到桌子上,把裤腿往上提了提,蹲在灶口前。

  她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他还管她干什么!

  他烦躁地舔舔后槽牙。

  娇气!

  宋娇娇察觉到气氛不对,抽了抽鼻子,小媳妇一样挨挨蹭蹭挪到陆悍荇身边,娇娇地戳了戳他胳膊上的腱子肉。

  “你教教我怎么生火吧,等我学会了做饭,以后你下工回家,就有热乎饭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