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

  林冲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抓狂地冲陆悍荇吼。

  “咱们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这次出国比赛的机会!踩过雷,断过腿,扭伤过胳膊,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多少次死里求生,多少次夜里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争口气!”

  他语气是那么的悲愤,胸膛也跟着剧烈起伏,但话却说到了雪狼队每个人的心坎里。

  如果说他们刚来的时候,取得好成绩还是上级下达的指令,那么到了现在,就已经变成了打心里萌生出来的渴望,从任务变成了内在驱动力。

  外国人的歧视,不公平的比赛规则,教官的蔑视,这种种一切,无不说明,他们华国在国际上地位低下,他们被人看不起,凭什么?既然如此,那他们就用实力,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而他们一直以来也都做的很好,排名遥遥领先,现在马上就能捧着奖杯,回国接受嘉奖,让他们把冠军拱手让人?还是让给蒋振峰这种小人?

  “那我还不如直接退赛,回家种地!”

  陆悍荇始终没说话,好似没什么人类应该有的情绪,直到听到林冲放出这一句气话,眸色瞬间涌动,仿佛沉默的深海,掀起惊涛骇浪,风暴卷着海啸,似要把人拖入漩涡之中。

  可他的薄唇又抿的很紧,仿佛在压抑克制着什么。

  “所以你这次参加比赛的目的是为了争一时之气,而不是为国争光?”

  陆悍荇淡声开腔,嗓音低洌,听起来仿佛并不锋利,却偏偏使周遭的空气温度瞬间降低!

  林冲愣住,顾程野适时上前一步缓和气氛,“国防军的人数太多,咱们队的沈郁腿又受了伤,保猎豹队是最稳妥也是最优的选择,别再有情绪了,继续拖延下去,今年又得重复往年的命运,连个好成绩都拿不到!”

  他安抚完队友的情绪,又转头看向猎豹队,“等会我们拖住这些人,你们赶紧安放炸弹物,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比赛!”

  猎豹队的成员们面色都十分复杂,有震惊,有感动,队长蒋振峰则跟见了鬼一样不敢相信,陆悍荇他怎么会……如果是自己的话……

  他身体陡然一僵,一股自惭形秽几乎要把他逼疯。

  陆悍荇这是要干什么,衬的他像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谁稀罕这种施舍!

  他多想愤怒地反怼回去,可拒绝的话涌到嘴边,怎么都吐不出来,他需要这次机会,他比谁都需要,国内的首长们都在观看这次比赛,这是他扬名立万的好时机!

  蒋振峰深深地看了陆悍荇一眼,“我们猎豹队一定会拿到这次冠军!”

  陆悍荇狭眸又黑又沉,线条硬朗的脸庞有棱有角,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带领着雪狼队的成员,冲进了由几十名守卫军组成的包围圈。

  人数悬殊太大,体能被前边的比赛消耗了大半,手里还没有武器,即使雪狼队再强,也很快就落了下风。

  不过打不过没关系,他们或扑或压或抱或扯,缠也要死死缠住守卫们,为猎豹队的同胞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贾鸣放完炸弹物,飞起一脚,将举着铁棍,狠狠击打陆悍荇头部的守卫军踹倒在地,他自己也因为力竭一个踉跄,很快又被鬣狗一样的守卫军围了起来。

  “走!”陆悍荇头破血流,拼尽全力大喊一声,“快走!”

  石小鱼鼻青脸肿,林冲满脸是血,沈郁的伤腿被打的血肉模糊,顾程野也被按在泥潭里狠狠踢打。

  场面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贾鸣眼前模糊一片,耳边嗡鸣作响,视线一一扫过雪狼队成员的惨状,只觉悲愤交加。

  即使已经被打的快失去意识了,可雪狼队的手,仍死死拽着守卫军不放。

  他们用生命,为他们搭建起安全的桥梁,用荣誉,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接下来的比赛,不仅是他们猎豹队一个队的战争,更是雪狼队以及千千万万国人的战斗!

  贾鸣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

  拼了!

  这份血性,同时感染了华国演播厅的观众们。

  现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雪狼队的悲壮、气节以及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深深折服。

  同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猎豹队加油啊!

  所以当猎豹队第一个冲过比赛终点时,全场沸腾了。

  欢呼、呐喊、喜极而泣,在一片热闹的声音中,华国的高层看向外国使团,不怒自威的气势,通过翻译官传进了来访使团的耳朵里。

  “满腔热血,放飞理想,这就是我们华国军人!”

  外国使团脸色都绿了,再也没有之前趾高气扬的劲,只好尴尬地附和几声。

  替国人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好不痛快!

  穆老爷子看着画面中的陆悍荇,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真是好样的!”

  勤务兵看老爷子开心,心情也跟着不错,“娇娇小姐的眼光不错。就是我看他脸受伤了,不会破相吧。”

  穆老爷子笑容一凝,凶巴巴道:“破相了更好!我宝贝外孙女可最看脸了,马上休了他才好呢。”

  无论什么时候,提起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心里都有股淡淡的忧伤,谁懂啊。

  熟悉老爷子的勤务兵静静等待。

  果然,没过一会,老爷子就脸色臭臭地道:“多准备点特效药药,给他们送去,可别到时候回国了还病歪歪的,像什么样子!”

  勤务兵恭敬地说:“是!”

  老爷子心里顿时舒坦了,可又没那么舒坦,找补道:“我可不是关心这臭小子的身体,我只不过怕我宝贝外孙女看到他,心疼罢了。”

  勤务兵笑而不语。

  老爷子可很少夸人。

  一阵鸡叫响起,宋娇娇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天亮了。

  这一晚上,她一直在做梦,光怪陆离,让人的心跟着落不到实处。

  她揉了揉嘎嘎乱跳的右眼皮,坐起身,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今天还有几门考试,都是硬仗。

  突然。

  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声。

  隐隐听见,有人死了。

  大冬天的,哪家死人了?

  她赶紧穿好衣服,推门出去,看到外头的场景时,整个人蓦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