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陆廷筠值班,纵然是除夕夜,也不能回去,他回不去,楚瑜然只好是带着小鹿芽来单位上找他。

  “爸爸好辛苦啊,其他的叔叔阿姨都回家过年了,爸爸还坚守岗位呢。”

  听到小鹿芽这话,陆廷筠很是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倒是不辛苦,就是辛苦我的太太和女儿了,要让你们陪着我在这里加班。”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过年?那都是好年啊,对吧小鹿芽?”

  “对对对,妈妈说得特别对。”小鹿芽说道,“今年不能回南城过年了,外公外婆他们的红包只能是通过手机给我了,那你们两个咧?你们给我的新年红包呢?”

  “你这个小财迷,掉钱眼里了?”

  “都要给孩子压岁钱的,大过年的你们要关爱小孩子。”

  “给,新年红包当然已经给我的小鹿芽准备好了。”陆廷筠将准备好的大红包拿了出来,递给了小鹿芽,“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祝你新的一年每天开心,健康成长,好好学习。”

  “谢谢爸爸妈妈!”小鹿芽连忙拿过了红包,就坐在沙发上拆红包,然后美美的数钱,看到小鹿芽这个样子,楚瑜然仿佛看到了她自己的小时候,她自己就是个小财迷啊。

  “让她慢慢数吧。”楚瑜然挽过了陆廷筠的手臂,然后拿出手机来给他看,“今年不在家,倒是免得你做年夜饭了,还好我早有准备,提前预定了一个大厨的年夜饭,菜单给我发过来了,廷筠你看看,点好了之后我告诉他,一会儿就给我们送过来,我们就在这吃年夜饭。”

  “这个还是问小鹿芽吧,看她喜欢吃什么。”

  “那好吧,那就尊重我们的孩子。”楚瑜然喊着小鹿芽,“小鹿芽,先别数钱了,赶紧过来看看你想吃什么?赶紧点好让他们送过来,可不能耽误了我们吃年夜饭。”

  “好嘞,妈妈。”小鹿芽很小心地将红包里的钱收好,然后跑过来看楚瑜然手机上的菜单。

  这时候陆廷筠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调查组的人打来的,听到之后陆廷筠应声:“我知道了。”

  看他这时候接工作上的电话,楚瑜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过年的还真有工作啊?”

  “的确是有点小工作。”陆廷筠看了看时间,说道,“小白,我先出去一趟,年夜饭送到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你不是在单位值班吗?你还出外勤啊?这就有点太不人性化了。”

  “不走远,保证年夜饭送到我人就到,不会耽误我们一家人吃年夜饭。”

  楚瑜然有些不情愿地嘟了嘟嘴,但他的确有工作要出去,她也不能任性的不让去啊。

  “那行吧。”楚瑜然便拿过了他挂在衣架上的外衣递给他,待他穿上之后,便给他整理着衣领,然后给他系上了围巾,“也不能耽误你工作,不过今天毕竟是过年,要的就是一个团圆,吃年夜饭的时候你必须回来。”

  “放心,一定。”陆廷筠话落顺势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又提醒着小鹿芽,“小鹿芽,乖乖跟妈妈在这里等,妈妈肚子里还有小宝宝,一定要照顾好她。”

  “知道了爸爸。”

  陆廷筠便走了出去,其实对于房彦维想要见他这个要求,他完全可以拒绝,但是他还是去了,他想听听房彦维到底要见他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

  看到陆廷筠来了,房彦维倒是很欣喜。

  “这几天各位辛苦了。”陆廷筠对调查组的人很客气地说道,“今天过年了,就先到这吧,我跟他聊完,就先把他押回去,年后再审。”

  毕竟是除夕,都是想赶紧把工作做完,回家吃团圆饭的,本来房彦维签字认了罪,对他的调查就可以宣布结束,结果吃了一肚子气,陆廷筠说今天就先到这儿,他们自然欢喜。

  “好,那就辛苦陆副厅了。”

  “不辛苦。”陆廷筠将调查组的人送了出去,“大家慢走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寒暄的问候道别了几句,陆廷筠回到了审讯室,现在这里面就他们两个人。

  “你要见我,想跟我说什么?”陆廷筠问道。

  在陆廷筠来之前,房彦维的确情绪特别激动的,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突然见到了他又一时语塞了。

  觉得特别好笑,之前他们两个在单位上的见面,就是在办公楼,而此刻他依旧是他的副厅长,但他就成了阶下囚。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见面,真讽刺啊!”

  “你也知道讽刺?这个局面谁造成的?”陆廷筠想起来都觉得恨得牙痒痒,“房彦维,从下乡扶贫的时候我就提醒你,你是赵厅的女婿,你一旦犯错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会连累很多人。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一再地给你自首的机会,你全都当耳旁风,你就一直怀着一颗侥幸的心理,认为不会有证据,认为不会抓到你,你是在把所有人当!”

  “我在把所有人当?”听到这句话之后,特别自嘲地笑了,“你们个个都是大人物,你们说一句我都忍不住心里发颤,我敢把你们当?

  陆廷筠,你是不停地在提醒我,不断地在给我机会,我很感激,我真的很感激,但如果你是我,你会自首吗?不到最后一刻你会自投罗网吗?

  我都已经上了那条船,我知道我一旦认了我就完了,我没有退路了,我只能是硬着头皮怀着那颗侥幸心理,希望我能躲过去。

  但就像那句话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没能躲过去,我还是被抓了,我认了啊,我自作孽不可活啊,我活该啊,你是不是要这么说?”

  “你是活该,那被你连累的那些人呢?其他跟你关系不紧密的人,调查完没事也就没事了,赵厅呢?他被调查结束,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当无事发生?

  你曾经是个军人,如今是个警察,穿着警服干着吃里扒外的事,你也能心安理得?把待你如亲儿子的岳父连累成这样,你也没有一点愧疚?”

  听到陆廷筠这么骂,房彦维泪笑了,很自嘲很难受的,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泪眼婆娑地看着陆廷筠,缓缓说道:“对,我曾经是个军人,我不光曾经是个军人,我还曾经是个烈士!

  我在刚入伍的时候也是一片赤诚啊,我也怀着一颗保家卫国,随时准备殉职的决心啊,事实证明我也这么做了,当年在国外执行任务,唯一生的机会,我的的确确留给了冷晴啊。

  我当时确实抱着一颗必死的心,我没有贪生怕死,我没有想过要活,如果那时候我死了,我就是一个让人歌颂的烈士啊,可就是那么命运弄人的我没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