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谢谢小玉玉。”

  霍盈玉见他的笑容没有平时那般明朗,皱了皱眉,还是离开了。

  霍予沉动作缓慢的摩挲着指尖,仿佛在空荡荡的指尖有什么一般。

  他不知道维持了这个动作多长时间,便继续提笔写字。

  下笔的力道却不如之前那般稳定晃、均匀。

  **

  褚非悦恍惚地回到车内,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她坐在车上,脑子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会儿是什么画面都充斥在脑海里,一会儿又是一片空白。

  褚非悦一直以来都防止自己大悲大喜,避免她情绪波动过大。

  也许是压抑太久,也许是太渴望霍予沉的出现,让她情不自禁地把心里积压的所有的情绪都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感情像涨潮的海水突然汹涌的爆发出来,让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多么的希望那人是霍予沉,让那人能看到她、听到她的话。

  那些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都是她压在心底深处最真的话。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她的行为唐突而莽撞。

  褚非悦心思转了好几转,心思从繁乱渐渐变得冷静,然后是剧烈情绪消散后剩下的空白。

  她强忍着空白时的惶惑无依,发动车子离开了。

  ……

  褚非悦没有回公司或回大宅,而是开车回了她以前的公寓。

  那个公寓一直有人打量,随时能回去住。

  她打**门,看着那一堆各色各样的玩偶,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她和霍予沉最开始的相处。

  那时候,她一面窃喜于他的亲近,一方面又战战兢兢地把她的喜欢藏了起来,不让他发现,害怕他会厌恶、会排斥。

  但每一天过得都算是甜蜜的。

  他给她的惊喜、对她的尊重都让她受宠若惊,还改变了她很多的人生观、价值观。

  同时,也让她更自信、更懂得与人相处,与自己相处,不会过分的委屈自己,不再因为外人的话而影响她自己的选择。

  现在的她,除了在他面前有时候会无所适从之外,在其他人面前她的处事、进退都是恰当的。

  在他面前,她就有种回到了最有安全感的人身边,警惕性、动手能力、思考能力等等都退化到一个孩子的水平。

  她知道他会帮她撑起一片天,不会让也遭遇危险。

  她明确的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不会放弃她。

  所以,她罕见的任性、耍赖、调皮都只出现在他面前。

  褚非悦坐在书房落地窗边的大熊身上,发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直到太阳西斜后,她才打起精神开车回大宅。

  她先是绕着弯去了幼儿园,飞飞已经被家里的其他人接走了。

  褚非悦便把车开回家了。

  院子里的三个小家伙正趴在小宝身上玩耍。

  小宝已经长得很高了,白色的皮毛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非常漂亮。

  它已经习惯小主人们靠在它的身上,或是小主人们带着它溜弯。

  小主人们连牵狗绳都拿不稳,每次他们遛它,它走得都格外慢,避免不小心伤害他们。

  褚非悦下车正要跟他们打招呼时,便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辆不常见的车。

  不一会儿,陶思温与霍予非从屋内出来。

  陶思温见褚非悦时,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下班了?”

  “是啊。你这是要走?”

  “晚上还有个饭局,下次再来蹭饭。”

  “那我送送你。”

  “好。”陶思温走到他的车边,拉开副驾的车门。

  褚非悦说道:“大哥,你帮我跟爸妈说一声,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嗯。”

  陶思温坐进驾驶位,把车开出了霍家大宅,停在了**大院外的一家咖啡馆门口。

  两人找了个卡座坐下。

  陶思温问道:“有二哥的消息了吗?”

  “目前还没有。”

  “你打算一直找下去?”

  “嗯,他一定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只要他想起我和其他家人,他会想尽办法回来的。”

  “我不知道该说你天真好,还是痴情好。你能一个人撑着诚运和霍氏集团一年两年,能一直都扛着吗?你的精神力和身体力迟早有一天会撑不住。你怎么会把自己处于如此岌岌可危的境地?”

  褚非悦抿了一口咖啡,说道:“其实我在大部分时候都觉得没什么,工作累点、苦点都没什么,再苦再累也比不上以前我经历的那些辛苦和疲累。有时候特别想他的时候,就觉得日子特别难熬。”

  陶思温隔着镜片淡淡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化妆能您愰眼形,遮掩眼睛周围,却改善不了眼底的红血丝。

  陶思温大致是了解她的性格的,像褚非悦这类人她看似跟所有人的关系都很融洽,实则这类人能卸下伪装的次数很少。

  他们只对某一两个人卸下心房和伪装,把所有真实的一面都交给那个人。

  而他,很悲哀的不属于她愿意卸下心房,真诚面对的那个人。

  他明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忍不住想关心她。

  褚非悦勉强扯了扯嘴角,“对不起,让你挂念了。”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该对自己再好一点。你还有睿睿和安安,不能太任性。”

  “不会的。”褚非悦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我应该在朋友们面前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让你们过多的担心。有时候演技太烂了,又不小心露出一些马脚来,让你们跟着我提心吊胆的。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偶尔觉得难受一阵,过几天就好了。要是真想死,我早在他出事的那三个月内就不活了。我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在你面前出现就说明我没什么事。”

  “自始至终,你都没考虑过我,对吗?”

  褚非悦讶异地看着陶思温,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她打起了精神,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褚非悦说道:“思温,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先不说我们之间是否有男女感情,单单是我的婚姻状态和孩子就配不上你。你还能走上很远,在建筑方面的成绩不可估量。你才貌有家世,还有自己打拼出来的一份事业,敬业、有孝心,有大量的好姑娘喜欢你、敬重你,你怎么会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即便是你能接受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让你家人怎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