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真是有些头疼顾道,有时候想着想着又连陆家人都给恨上了。

  要不是陆家人这些低劣的基因,顾道怎么可能是这么拖泥带水的性子?

  还不是刻在骨子里的拖泥带水?

  顾蕴一想到这里,真是气得想掀桌。

  陆家人在顾道的生命里没有付出过任何东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顾道的生命力里留下阴影,从最开始就毁他,一直毁到现在。

  这帮人简直跟瘟神差不多,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厌恶与恨。

  顾蕴对他们简直是深恶痛绝。

  当年刘婉宁干的**事,破坏了几个家庭。

  幸运的是几个孩子都没有毁了自己的人生,唯独毁了刘婉宁自己的儿子的人生。

  先是毁了他的身体,再然后是毁了他的精神。

  最重要的是还有个陆微言在顾道身边阴魂不散。

  陆家一家人是不把顾道给毁了简直觉得生活不美丽。

  何慈颂见她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冷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说道:“你别太激动,遇到事情的时候要捺住性子,慢慢去解决。你一上火就容易误事,还把自己气得够呛。更重要的是,事情还处理不好,你还不如静下心来想办法处理问题。”

  “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帮他,唯独在这件事我帮不了。这件事我仔仔细细地跟他掰扯了好几年,硬是没成功。顾道的性子沉下来之后已经很久不这样了,然而他也比以前更加难沟通,也更难让他改变。其实他改不改变我并不强求,只是他这辈子太苦了,在有机会让他跟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自己组成一个独立而完整的家庭的前提下,他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忍不住心疼他。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遇到个真心待己的人?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两位,他已经遇到了,他也喜欢悠悠,结果却把事情弄成了这副样子。”顾蕴语气很平静的说道。

  何慈颂却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心疼与无奈。

  他刚跟顾蕴在一起的时候,顾蕴提得最多的人就是顾道,跟他们交谈最多的事也是关于顾道的事。

  他一方面觉得顾蕴管得太多了,一方面也不得不羡慕顾道能有这样的好姐姐。

  有一个真心为自己的方方面面考虑的兄弟手足是什么样的感觉,何慈颂并不知道。

  同时,也正因为有顾蕴,他才开始跟褚非悦适当的联系。

  因为他也期待能跟褚非悦慢慢建立起不错的关系,在以后心里还能留下念想。

  毕竟,这辈子他也只能有褚非悦这一个与他血脉相连,同父同母的亲人。

  这种亲密是其他人永远都无法替代的。

  幸运的是,他付出了同样的善意,也收获了同等的善意。

  褚非悦给予他足够的真诚与回馈。

  顾蕴是不一样的,她为顾道付出了太多,顾道几乎跟她儿子差不多。

  她为顾道的方方面面考虑、操心。

  年少的时候,她操心顾道的身体,只想让他多活一天、一个月、一年。

  那时候,顾蕴每天在做的就是不让顾道留下任何遗憾,把他所有想做的事都做了。

  顾道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

  何慈颂没有办法想象那时候的顾蕴会是个什么样子,一定跟她现在的样子差别很大。

  而共同点就是那深刻到无法忽视的姐弟之情。

  顾道最大的安全感便来自于顾蕴。

  这也就是为什么越了解顾蕴,就越想靠近她,越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做她的依靠。

  这个强悍到十分霸气的女人是她家人的依靠,她家人同样也愿意做她的依靠,只是她很少表现出来。

  他想做那个让她安心又全心信赖的可依靠的男人,让她倦了、累了可以理所当然地跟他抱怨,或是靠在他的肩头,像个普通的小女人那样。

  可即便有了他,顾蕴也没有多少松懈的意思,她的神经依旧绷得紧紧的。

  她的情绪也随时随地会被顾道所牵动。

  何慈颂说道:“你打算怎么做?要去找他吗?”

  顾蕴的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我去看看他,你在家待着,明年跟褚铭和褚教授去参加霍予沉和褚非悦的婚礼。我时间要是赶得上我就过去,要实在赶不上,我就不参加了。”

  “我陪你去,大晚上的怎么能上你一个女人开车在陌生的地方瞎转。”

  顾蕴略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跟褚教授说我们就是出去转转,别说实话。”

  “我以前可没少对我外公外婆撒谎,经验丰富着呢。”何慈颂说着**着她有些僵硬的脸,“你啊,本来人又漂亮又霸气,就是有个爱操心的毛病。什么时候咱们改一下这么小缺点好不好?以后换我来操心,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想法很美好,但实现的可能性很低,这个毛病都有了这么多年,改不掉了。”顾蕴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好。”

  何慈颂和顾蕴下楼的时候,褚韵峰还在和褚铭聊天,见两人下来后,问道:“怎么还没休息?”

  何慈颂:“我有点想吃殷城的小吃,顺便带顾蕴去看夜景。”

  “别太晚回来。你不睡觉,小蕴是个女孩子也是要睡的。”

  “知道了,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两人上车后,何慈颂问道:“准备从哪儿找起?”

  顾蕴皱了皱眉,说道:“你先慢慢开,我仔细想想。”

  顾道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不可能跟陆微言在一起,只可能是找了一个地方自己难受。

  而这个范围就太大了,酒吧、酒店、他其他的房产都有可能。

  殷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顾蕴想到这里,一股怒意又袭上心头。

  她深吸了口气,暂时把心里的躁郁压了下去。

  这个小兔崽子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性子还是跟小时候差不多,执拗又倔强,让人又恨又爱。

  见了之后除了能甩他几个耳光还能做什么?

  她现在对顾道,除了无能为力,没有其他的话说。

  要是顾道没钱、对未来没有方向,她都能帮他。

  然而,是他的心出了问题,她能怎么帮?

  世间最最无奈的事大抵也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