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轻功分明是上乘的,轻飘飘落地时,手里竟然还拎着一个人!

  那人被他扔在地上,是一副王府家丁的打扮。

  看见季时宴,他瑟瑟发抖地蜷着身子。

  而那轻功上乘的年轻男子,赫然是个和尚!

  他一落地便闪到卿酒酒面前,以护住的姿态站在卿酒酒前面,一双三白眼望着人的时候,看起来很凶。

  “你是谁?”

  这人与卿酒酒之间,为何会有种莫名的亲密感?

  季时宴上前一步,暂时没管地上的家丁,而是不甘示弱地同样盯着这和尚。

  不染第一次见季时宴,但他知道,卿酒酒很讨厌这个人。

  卿酒酒讨厌的人,他当然也很讨厌。

  于是他说:“关你什么事?”

  沈默第一次见和尚还有这么没礼貌的,差点惊掉下巴。

  这人知道自己忤逆的人是谁吗?

  大周的承安王!

  权力无限的承安王,他居然敢说关你什么事。

  真是不怕死。

  卿秀秀看着那两人亲密的姿态,心下一片得意:“想必姐姐一年来都没有消息,就是跟着这位小师父吧,难怪刚刚说要和离书,看来是早有别的相好了,也对,不然怎么会一年了,专挑我跟王爷成婚才回来。”

  她前面说了什么,不染听着像是好话,又像是她在为难卿酒酒。

  不过最后这句,他确定了这个女人跟卿酒酒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但他向来不喜欢阴阳怪气,于是直接说:“现在才回来,是因为酒酒三个月前才清醒,此前她因坠崖摔坏了脑袋,变傻了。”ωωw.Bǐqυgétν

  卿酒酒在背后踢了他一脚:“要你乱逼逼?你才傻了。”

  不染被她踢了一脚,忍不住回过头小声说:“是师父说的。”

  不染确实是在一次出来化缘的时候发现了重伤的卿酒酒,卿酒酒也确实摔坏了脑袋。

  但她不是傻了,她失忆了八九个月。

  所以才耽误了回燕京城的时间。

  而季时宴听完,却忍不住往她头顶看了几眼。

  她那时候竟然伤的那么重?

  难怪自己的人一直找不到,原来是被这秃驴救走了。

  “呵,当着众人的面都要说悄悄话,二位还真是真情感人呐。”卿秀秀冷不防又道。

  “这人,”不染回过头来,指着地上家丁:“方才在宴席上下药,我在院墙上看得清楚。”

  什么?

  这人竟然在王府的院墙上埋伏这么久,侍卫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也不见任何人过来禀报。

  这些侍卫都是吃素的么?

  还是这和尚的本事当真如此厉害,轻功无敌能掩盖众人的耳目?

  不管怎么说,季时宴都觉得心口涌上一股气闷。

  与其说是因为宾客被下药而引起的愤怒,倒不如说是这秃驴碍眼。

  但是——

  季时宴习惯用上位者的目光打量人,他的视线在不染身上转了一圈,落在他腰间的一块玉佩上。

  这一看,就震惊了。

  那玉佩,并不是个寻常配饰,而是东篱皇室的象征!

  这小和尚身上的玉佩若不是捡的,那他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和尚!

  “秃驴,你出家前的俗名是什么?”

  对于秃驴这个称呼,不染显然很不满。

  虽然卿酒酒有时候也喊他这个,可那是卿酒酒,跟这个讨人厌的王爷不一样。

  他不情不愿地刚想开口,却被卿酒酒打断:“王爷,再问一遍,关你什么事?”

  季时宴被噎的说不出话。

  但是就算不染不说,他也已经可以猜到了。

  东篱现在的皇帝,自从登基之后就好似触怒了风水。

  不管生几个儿子,最后都活不下来。

  好不容易年近五十又生了一个,战战兢兢请人来算命。

  算命先生说,他子女亲缘薄,儿子都不能放在身边,越近死的越快,得由佛祖养。

  于是那小皇子据说就被送到了寺庙。ъìQυGΕtV

  只是.....季时宴不知道,那小皇子竟然被送到了大周。

  果然是离的够远的。

  这不染,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小皇子没错了。

  “究竟还处不处置这人,我还有事。”卿酒酒不耐烦地催促。

  卿酒酒道:“你们说是这家丁就是他了?人都是你们抓来的,难道不会是你们一先设计好的?”

  她笃定是卿酒酒做出的事。

  下毒残害宾客,这宾客里还有些是朝中大臣。

  卿酒酒别想逃!

  “不是我们设计。”不染说完,努了努下巴:“这个人腰间还有剩余的药粉,你们跟菜肴上的一对比就知道。”

  沈默上前,果然搜出了药粉。

  又去宴厅拿了道菜,找府医验了一下。

  结果也吻合。

  卿秀秀不肯放过:“做戏做全套,你们肯定都是料想过这些的,拆穿了也有后招!”

  这时沈默匆匆从下人院赶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扔在那家丁身上。

  里头竟然是一些银两!

  下人一年的俸禄才几两银子,这里面却有几十两!

  “说!”季时宴踢了他一脚,勃然大怒:“谁指使你的?”

  那家丁为了保命,不断地往地上磕头:“是、是宣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宣王让奴才干的!”

  江浔也?

  卿秀秀仓促地否认:“不可能!怎么会是宣王!”

  自己已经将江浔也要的东西交给他,他怎么还会来破坏她和季时宴的成婚礼?

  定然是卿酒酒才对!

  在场的人都转过来看她,尤其是卿酒酒颇有玩味:“侧王妃似乎格外笃定,你与宣王交情已经深到足够了解他,知道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来的份上了?”

  “你别胡说八道!”卿秀秀怒瞪她一眼:“你怎么不说,你是因为宣王被贬南疆,山高水远,随意污蔑他?”

  “可说出宣王名字的人不是我,”卿酒酒道:“了不起啊妹妹,你家王爷跟宣王是死对头,你还如此护着他。”

  “你!”

  卿秀秀方才确实是有点着急了,只想着将卿酒酒咬死。

  王爷不会因此对她怀疑吧?

  “王爷!”又一个下人匆匆而来:“宾客中毒的实在太多了,府医顾不过来,您看这——”

  卿酒酒招手打断他的话:“拿张纸来。”

  管家不明所以,所幸这桌上就有纸笔,拿起来提给卿酒酒。

  卿酒酒写了几笔,扔给管家:“去抓这些药,碾成粉,煎服,一人一碗水下去就没事了,别整这么复杂。”

  “这——”管家有些不敢接,又看了看季时宴。

  “王爷,可不要喝了姐姐的药,这些宾客又加重了病情。”

  季时宴手一抬,将那张纸接过,交给了管家。

  管家匆匆往前边跑。

  而后声音冰冷:“王妃引起了今日骚乱,押下去关在冷苑,无本王的命令不准放出来!”